在座的各位都不是傻子,在看到太宰說出來那段話的時候,就明晰了太宰真正想要說的話。
如果中原中也貿然開啟了“門”,他就永遠得不到自己真實的身份了。就像魏爾倫困囿於自己不是人的詛咒中,中原中也也可能踏上毀滅的路。
是不是人。這一問題對於普通人類而言毫無意義,但對於魏爾倫他們這些處於實驗狀態的個體而言,是不是人,堪稱一個對他們來說能徹底顛覆世界秩序的重大議題。
“即使距離世界毀滅隻有三十分鐘,也想要儘可能保留對方的人性嗎……”與謝野晶子神情複雜地看著這一幕。
“好浪漫啊~哥哥,你也覺得對不對?”穀崎直美依偎在哥哥的身上,用臉磨蹭他的鎖骨,“直美也想被哥哥這麼關心一下。”
“直……直美……這是在外麵……”穀崎潤一郎滿臉通紅地躲避著妹妹逐漸劃向衣服內的手。
那一句哥哥把見識到兩人親密姿態的□□眾人嚇了一跳,偷偷瞥向偵探社成員,看到他們見怪不怪的表情,不由得歎為觀止。
偵探社竟然是這樣的嗎?!!
“原來……□□的先代首領居然是個戀愛腦嗎?”國木田不相信這個結論,每個字的發音都顫抖著,好似世界觀都被顛覆了。
“畢竟才十六歲,這個年紀的孩子有喜歡的人是很正常的事。”織田做反而很淡定地接受了這個事實,“就連幸介他們這個年齡,也有喜歡的人了。”
“不!!!!□□首領才不是普通的孩子啊!”國木田試圖喚醒旁邊這個當保父當得走火入魔的搭檔,“不要因為養了幾個孩子就把所有比你小的人都當成小輩啊!!而且十六歲怎麼都和孩子掛不上邊了!”
“我並不這樣認為。”織田作試圖解釋。
“我不想聽你的說辭!那個太宰治,那個太宰治絕對不會是簡簡單單的戀愛腦,肯定有著某種陰謀。”國木田陷入了混亂,對織田作的解釋充耳不聞,一個勁地思考著太宰背後的深意。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肯定是為了更好地利用中原中也強大的武力……”
沒人在意國木田魔怔的表現,被□□先代首領和現任繼承者之間的特殊關係震撼的,可不僅僅是偵探社。
太宰先生和中也先生……是……
敦感覺大腦的cpu都□□碎了,他從沒細想過兩位首領竟然會有這樣的關係,仔細想想又覺得很有可能。
在組織,能對著太宰先生惡言相向卻還安全無虞的隻有中也先生一個人,其他忤逆首領的人都已經消失了。或許是在某個普通的黃昏,又或許是在人來人往的街頭,也許是敵對組織的首領,也可能是政府部門的高官……違背太宰先生意誌的人,全部都被處決了。也因此,其他人包括自己,對太宰先生懷著尊敬的同時,也懷抱著深沉的恐懼。
中也先生是那個例外。
身為部下,他既不敬重首領,也對首領毫無畏懼之心,反而看首領相當不順眼,對首領的言行頗有微辭,時不時還會和首領大吵一架然後不歡而散。
這也是之前完全沒人敢往這方麵想的主要原因。□□的人都知道,最高乾部對首領恨之入骨。中也先生雖然擔任著首領的最高乾部,時刻承擔著保護首領的職責,其本身卻是先代首領森鷗外的親信,不滿太宰上位已久,總是叫囂著要殺死首領。
在太宰自殺成功之前,組織內部一直有人懷疑著——首領會被最高乾部殺死。
【風在兩人之間吹過。儘管如此,中也還是沒有眨一下眼睛。
“魏爾倫變成這樣,是因為被自己不是人的詛咒折磨,這是一個非常重大的問題。關於自己是不是人,太宰取出懷表,看了一眼,接著說,“作戰開始時間可以再推遲兩分鐘左右。我先給部下下達待命命令……你自己一個人考慮一下吧。因為我在的話可能不好思考。
說著,太宰轉過身,朝樓梯的方向走去。留下中也。
太宰的眼睛盯著懷表,還有兩分鐘。
對於決定人生來說,時間太短了。但是沒有其他的餘地。
在太宰的腦海裡,如果中也拒絕的話,轉換成代替作戰的順序,以驚人的速度被組裝起來。
走了六步。太宰走到了台階上,踏上樓梯,然後往下走。
下了三層樓梯後,後背傳來“梆”的一聲清脆的金屬聲。
就像鞋底踢金屬板的聲音。
明白那是什麼聲音的瞬間,太宰猛然回過頭去。
頂上已經空無一人。】
“在這種情況下,還有其他解決方案嗎?”立原道造的麵容顯得嚴肅,無論如何思考,他都無法找到更好的解決方案。他開始懷疑自己的智商。
那個方案,從一開始就一直存在著。 阪口安吾擦拭著眼鏡鏡片,他的語氣冷酷得與他本人不符。
“是什麼?”立原道造追問到。
“當然是用人。”阪口安吾冷聲道,“沒有與魔獸吉格同等級彆的荒霸吐的阻止,橫濱會迎來怎樣的未來顯而易見吧,那麼勢必要有人來阻止它。而橫濱此時,除了荒霸吐就隻有人了。異能者,普通人,黑手黨,軍人,警察,武裝直升機,炮彈,衝鋒槍……用人的屍體,用人的力量,不斷的消耗魔獸。就像最初對付魏爾倫使用過的人海戰術一樣,簡而言之,就是用屍體堆砌出勝利的道路。”
是了,還有人。
有無窮無儘的,擁有絕對不能後退理由的人。他們背後是家園,身後是家人。沒有後退的理由。不管是黑手黨還是軍人,男人或女人,所有人都沒有後退的理由,勢必與吉格殊死搏鬥。
僅僅是對付魏爾倫一人,死去的人數之廣,先前已經讓他們震驚過了。如果對付的是魔獸吉格,更不是能衡量的數字,人們的死亡就像呼吸一樣普通,整個橫濱會變成絞肉機,絞死一個又一個曾經鮮活的生命。
難怪阪口安吾會說是用人的屍體堆砌出來的路。
那樣慘烈的模樣,光是想象就讓人不寒而栗了。
先前,眾人因魏爾倫的出現和難纏不知不覺間忽視了太宰的危險性,這一下直接將眾人被迷惑的心神拽回來。所有人都用戒備警惕的眼神打量著太宰,深刻了解到,對方的危險性絲毫不亞於魏爾倫,甚至在那之上。即使才十六歲的,沒有篡位當任首領的太宰,也擁有著常人難及的智慧和心性。
畢竟,能眼也不眨地做出決定那麼多人的生死的選擇,這樣殘酷的決定,即使是在場殺人最多,閱曆最豐富的人,也不一定能做得到。而他,目前僅僅是個少年而已。
簡直像個怪物。
其他勢力的感歎和驚訝不在□□的震驚範圍內,畢竟先代首領暴露出來的冷酷個性,他們早在現代統帥組織的時期就親自領略過了。他們震撼的是另一件事。
“居然臨時在想B計劃?”廣津柳浪有著詫異地看著太宰,印象中太宰製定的計劃都是嚴謹而周密的,更容不得有人選擇,就像是寫劇本一樣,把所有人的命運都安排好,容不得更改。
他對這樣的太宰首領印象深刻,□□所有人習慣的都是這樣的首領,並堅信不疑地遵照著首領的命令執行。
如果不是親眼目睹事實的上演,沒有人能相信太宰首領竟然會給予彆人選擇的權利。即使那個人是中也。
“真少見啊。”森鷗外回憶起過去,忍不住感歎道,“太宰君的計劃向來都是不容改變的,即使是我也一樣。”
太宰治是個偏執的□□者。總是毫不留情地操縱著自己的計劃,不容他人有任何選擇的空間。他的計劃仿佛一部完美的劇本,每個人都被塑造成棋子,不得不忠實地履行自己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