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竹是師傅,自然要為徒弟考慮。
兩人默默退出灌木叢,給小狐狸留下單獨空間。
謝竹:“小梅花怎麼死的?”
小七歎氣:“發高燒沒有藥降溫”
在醫療條件極為落後的古代,幼兒的夭折率本就不低。
小梅花被拍花子拐走,生病後得不到醫治,最終被拋棄在荒無人煙的大山裡。
係統不是人類,但此刻也有些同仇敵氣:“幸好那些可惡的人販子第二年就被官府抓到了,在菜市口被斬首示眾。”
兩人一直等在外麵,大約一個小時後,灌木叢裡傳來動靜。
小狐狸背著包袱慢慢走出來。它背上的包袱不大,能看出骨頭的形狀。
“嚶嚶嚶”
師傅,我要給小梅花報仇。
那雙乾淨清澈的眼裡此時盛滿了恨意。
謝竹憐愛地看著小徒弟,心裡對人販子的厭惡又上了一層。
他將那群人販子的下場告訴小徒弟,小徒弟愣了半晌,眼裡恨意漸漸散去,眼睛又變回了從前的清澈透明。
“嚶嚶嚶”
我還想送小梅花回家。
“好”
謝竹自然沒有不答應的。
但天色已晚,小梅花所在的劉家村又遷去了其他地方,他們打算歇息一晚,第二天再去。
否則大半夜捧著屍骨上門,得把人嚇得不輕。
謝竹給自己換了張普普通通的臉,帶著係統和小徒弟找了個客棧落腳。
一路上,小狐狸沉默不語,隻緊緊抱著它的小包袱。
第二天天剛亮,謝竹就領著小七和小徒弟去劉家村拜訪。
他們去得很早,但村裡卻已經有不少人起床勞作,漿洗衣物。
漿洗衣物是寡婦們重要的經濟來源。
雖然前些日子得了一筆錢財,但她們依舊勤勤懇懇的勞作。
不過比起以前的迷茫無奈,現在的她們眼裡儘是對未來生活的向往。
她們的生活有奔頭!
“哐當”
木盆子翻倒在地,裡麵的臟衣服順著泥巴地滾了好幾圈,已經看不清最初的模樣了。
在窮苦人家裡,衣物是貴重物品,縫縫補補,補補縫縫,一件全是補丁的衣服都舍不得扔。
對於寡婦們來說更是如此。
但謝竹麵前的女子卻直勾勾地盯著小七,全然忘記了自己的衣服還泡在泥巴水裡。
這個小女娃和她夢裡見過的小仙童竟長得一模一樣。
不,就是她!
女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嚇呆了兩人一狐。
謝竹以為她被他們嚇著,剛要解釋卻見女子對著小七磕頭。
“小仙人,謝謝您。”
“謝謝您”
她磕得很虔誠,一點都不收力,不一會兒額頭上就一片紅腫。
謝竹暗中戳了戳係統。
如果他們不說話,這名女子怕是會一直磕下去,而且他說話不管用。
小七受寵若驚。
她看過很多書,知道在人類的世界裡對陌生人下跪磕頭是非常羞辱的一件事。
她隻不過是按照宿主的吩咐送了幾兩銀子,哪裡值得讓女人下跪磕頭。
殊不知正是這幾兩銀子救了女人的命——她的孩子。
“大娘,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什麼仙人。”
小七走上前攔住女人磕頭的動作,佯裝背著謝竹給女人使眼色。
女子擅會察言觀色。
她聽完後沒有立刻爬起來,而是仔細打量了小七一番,才恍然大悟道:“真是對不住,小娘子,我頭暈眼花,竟是認錯人了。”
“原來如此,大娘,你下次可要注意些。”
“我這裡有些藥,你拿去用吧。”
小七從包袱裡掏出跌打損傷專用藥遞給女子。
兩人開始互相推拒。
謝竹和小徒弟就站在遠處遙遙看著,完全不插手。
倒不是謝竹歧視人,而是他要避嫌。
古代再開放也是古代,對女子的束縛遠大於現代社會,更何況是一個寡婦。
若是叫人造謠出去,對男人來說是風流韻事,對寡婦卻是滅頂之災。
小七深諳人類的送禮手段,成功讓女子收下她的藥膏。
這時女子才問到:“小娘子,您來我們村有何事?”
她沒注意到自己下意識用了敬稱。
小七將小狐狸和小梅花的事和盤托出,聽得女子眼眶泛紅。
要是彆人這麼說,她肯定將對方當成騙子。但小仙人說的肯定不會有假。
女子嫁入劉家村較晚,不知道小梅花,不過她非常熱情地要給小七帶路。
期間她和謝竹依然沒有任何交流,隔著遠遠的距離。
小七儼然成了他們的主事人。
一路走去,不隻有多少人因為小七的麵容愣在原地。
她全靠這名女子的幫忙才得以從水泄不通的人群裡跑出來。
在打聽中眾人得知小梅花的父親死在老虎口下,好在她的母親和一個弟弟一個妹妹還活著。
小七主動去敲門
在麵容的加持下,眾人可謂無往不利。
無需過多解釋小梅花的母親就接受了他們的術法。
婦人蹲下來溫柔地看著小狐狸:“我知道你,你叫小梨花對不對?”
“她說你是她最好的朋友。”
婦人接過小狐狸手上的包袱,再抬頭時,眼裡已經泛出水光。
那是她第一個孩子,她最期待的孩子,她怎麼會忘記呢。
“謝謝您們送我的女兒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