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鬨。”
謝竹把氣勢洶洶的僵屍拉回來。
他轉頭看向站在角落裡的男人, 那張他無比熟悉的臉,告訴了他男人的身份。
隻是祂出現的方式有些出乎謝竹意料。
在他的想象裡,祂應該是簡單粗暴地將僵屍帶走, 他們之間門或許不會有任何交流接觸。
而不是像現在, 祂可憐巴巴地站在角落裡, 等他回來。
就像個受氣的……小媳婦兒?
謝竹不禁為自己腦子裡的想法感到驚悚。
如果自己今天不打算回出租屋, 祂是不是要一直等下去, 等到他出現為止?
這幅模樣簡直和謝竹腦補的形象大相徑庭,讓人幻滅。
“噠、噠、噠”
樓梯上走來一個中年婦女,她狐疑警惕地看著樓梯間門對峙的人。
驀地, 中年婦女瞥見道袍青年血紅色的眼睛,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
之所以是短促的尖叫, 是因為她即使捂住自己的嘴。
中年婦女悔恨萬千。
要死了!
早不出門,晚不出門, 她怎麼偏偏要這個時候出門。
中年婦女的尖叫打破了人視若靜止的畫麵。
謝竹暗中踢向僵屍的小腿,衝中年婦女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
“阿姨,不好意思,嚇到您了, 他是我的朋友, 是半人半僵, 不咬人。”
中年婦女懸在半空的心顫顫微微地落下來。
她忍不住氣道:“哎呦, 你們個大男人乾嘛堵在樓梯口,嚇得我心臟病都要犯了。”
“我跟你們說, 嚇到我還好,要是嚇到樓上幾個老人,嚇出個毛病,沒得十幾萬塊治不好。”
中年婦女板著臉將人訓斥一番, 然後逃也似地跨過樓梯間門,迅速消失不見。
謝竹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我們進門再說。”
他走上前拿出鑰匙打開門,不大的出租屋一眼就能看遍。
個人依次而入。
幾個高大的男人擠在出租屋裡,更加顯得這方出租屋狹窄/逼仄。
謝竹在心裡思索了一下措辭,他問:“您是來帶走他的嗎?”
話一出口,謝竹就覺得自己在說廢話。
如果不是自己多次催促祂來處理紅衣青年的事,這位主神恐怕不會輕易出現。
“我叫阿爾克奇洛。”
男人答非所問,那雙漂亮如紅寶石般的眼睛裡隻有謝竹的倒影。
他的聲音渾厚且頗有磁性,就像流淌的大提琴音。
同樣的一張臉,顧景青澀,紅衣僵屍詭豔,祂卻帶著年長些的男性獨有的成熟魅力。
經過時光的打磨雕琢,祂就像一杯醇厚的紅酒。
仿佛站在那,就能給你無限的安全感。
謝竹心神一晃。
他很快就回過神來:“阿爾克奇洛先生,您是如何打算?”
謝竹沒有注意到男人貪婪渴望的眼神,而在他看過來時,男人又恢複成溫和儒雅的目光。
就好像剛才那個差點粘人身上去的眼珠子不存在。
男人說:“抱歉,我可能需要多停留一些時間門。”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謝竹自然不可能再掃人麵子。
“歡迎至極,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您一定要告訴我。”
餘下的時間門又是一片沉默,兩人沒有談起顧景,就好像是成年人的心照不宣。
明明做著個高大的男人,房間門裡寂靜得卻好似連針掉下來都能聽見。
最先耐不住的是穿著道袍的僵屍。
一直以來,他對這個突然出現且和自己長得過分相向的陌生男人,都充滿了敵意。
尤其是這個令僵厭惡的男人,還擅自闖入他和寶貝的家!
壓抑不住的憤怒讓僵屍露出尖銳的獠牙,似乎下一秒就會撲上去。
“呃,不好意思,他”
阿爾克奇洛瞥了張牙舞爪的僵屍一眼,眼底的晦澀好似化不開的濃墨。
這種東西也配讓老師替他道歉。
他微笑著搖頭:“該說不好意思的人應該是我才對,讓他麻煩你這麼多天。”
“這是我的謝禮,謝謝老師幫我照顧他。”
但他不是老師呀?
謝竹知道某些省市喜歡將陌生人尊稱為老師,或許阿爾克奇洛居住的地方也有類似的風俗習慣?
兩者間門高下立現。
謝竹不可避免地對眼前講道理的男人產生了一些好感。
謝竹一直以來都將小七口中的父神視為敵人。
但如今真正與祂交流接觸後,他驚訝地發現心底的厭惡仇恨變成了另一種更加複雜的情感。
不過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謝竹不太想收下這份禮物,而且這隻蠢乎乎的僵屍並並沒有給他帶來太大的困擾。
相反
他還挺喜歡這隻僵屍的
謝竹剛準備拒絕,但在感受到靈魂悸動的刹那間門,話在嘴裡一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