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遲疑了下說,“之前在溫氏,但是現在已經辭職了。”
米拉一聽,驚訝地抬頭,“溫氏集團麼?那可真是不錯。這麼好的工作為什麼辭了?”深城互聯網行業的巨頭,不說彆的,就薪資待遇這塊就超出彆的公司一大截。
進了溫氏,後續發展可以說是前途無限。
國內國外,多少名校的畢業生都想進入溫氏。
她卻辭職了麼?
周清清嗬嗬笑了聲,“看老板不爽。”
米拉捂著嘴笑,“清清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那你現在準備做什麼?找到下一份工作了麼?還是準備回家休息一段時間?”米拉關心地問。
周清清聳了聳鼻子,搖頭,“暫時不回家。”
米拉也沒繼續問,換了個話題。
“聽說溫氏集團的總裁還是咱們的校友呢,”米拉笑著問,“你見過麼,他人怎麼樣。”
“見過。”周清清點頭,說到他眉頭皺了皺,撇了撇嘴,“苛刻,黑心,還刻薄的一資本家。”
米拉一愣,隨後笑了下。
她曾經在財經頻道見過那位一眼,身形優越,矜貴優雅,看上去便讓人覺得高不可攀。
可清清這都是什麼形容呀。
作為打工人,對於吐槽老板這件事上大概都是有共鳴的。兩人在一起聊了工作又聊了聊最近的近況。
米拉:“對了,咱們之前在學生會不是參加了一個活動麼,得了個獎品我一直想給你,但是臨近畢業我忙著找工作忘了。我沒帶在身上,約個時間,我下次給你吧?”
周清清點了點頭,“好。”
話音剛落,斜對麵卡座傳來一陣歡呼的聲音,很嘈雜。
周清清她們為了清淨點,選了個角落的位置。酒吧裡光線昏暗,一時也看不清人。
本沒在意,突然那夥人聊到了什麼,一個女生嬌兮兮地帶著一絲炫耀說,“沒有,虞小公子就是和我說了句話而已,我和他沒什麼關係的。”
“哇靠哇靠,你真的和虞小公子說上話了?好羨慕。”
眾人熱烈地追問,就把剛剛還在讚美李佳媛項鏈的事忘在了一邊。
李佳媛本來是被捧著,結果被冷落了自然不太高興,說了句,“虞家有什麼了不起……”
李佳媛熟悉的聲音傳來,周清清眼睫抬了抬。
這個時候就聽原來炫耀的女生說,“啊……佳媛你說話怎麼怪怪的,大家都知道,虞家是深城幾大世家之一,除了溫氏,就屬虞家了。你們李家還比不上吧?”
“就是就是,李家怎麼可能比得上虞家!”
李佳媛被這麼一激,立即說,“我們家在深城也是有頭有臉的家族,再說了,你們難道不知道,我們家要和溫家聯姻?”
人群中傳來倒吸冷氣的聲音,“真的?不會吧?”
“當然是真的。”李佳媛沾沾自喜,“再說了,那虞家說實話我們家根本不放在眼裡,我爸說他在虞氏——”
“怎麼樣?”有人追問,
話一出口,李佳媛意識到說多了,暗惱了下,“沒什麼,反正我家和溫家關係好,我爸說他肯定能讓我嫁給司屹哥,你們等著吧。虞家算什麼?”
他們的話題逐漸換到彆處,歡聲笑語一陣陣傳來。
周清清卻垂下了眼。
怪不得老爸說李氏暗地裡在做小動作。明麵上沒風聲出來,私下裡估計做了不少事。
明刀易躲,暗箭難防。要防,就要知道這箭從哪個位置射出來的才行。
確實有些棘手。
和米拉告彆了之後,周清清從酒吧出來,腦子裡想著事,不小心走到了外麵的街道上。
一個女孩子驚恐哭喊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一抬頭,不遠處的巷子角落裡,有個長得很粗壯的男人正在用腳踩著地上頭發散亂,苦苦哀求的女人,“臭婊.子,我讓你不給我錢,臭傻逼!”
女人一邊無力的捂著頭,一邊小聲哀求。身上,臉上,都滲著血……可即便這樣,旁邊幾個人卻僅僅隻是在圍觀。
周清清深呼吸了一口氣,想了想,走到遠處一個牆角後麵,遮住自己的身形,拿出手機開始報警。
電話剛打完,耳邊傳來腳步聲,周清清暗道不好,拔腿就跑。
打人的男人從身後追來,陰狠狠地罵,“臭婊.子,老子教訓自己女人,你敢報警?”
周清清管他這些,一邊跑一邊搶過路人的手機丟在地上,路人罵罵咧咧跑去撿手機,同時也擋住了那男人的腳步。
那男人雖然壯,但頂個啤酒肚肥豬一樣,壓根跑不過她。很快周清清就把他甩在了身後。這時候街道上傳來警笛聲,警察已經到了。
切,不過如此。
周清清笑眯眯地轉過身,結果下一秒,一個騎著三輪車抬著鐵皮的男人直直地就往她腦袋上撞。額角一瞬間被割出一道血痕,鮮紅的血液從腦袋上滾滾流下。
而那個把鐵皮放在身前的男人被力道反彈,也割傷了手。
周清清捂住腦袋,心裡隻有兩個字:我丟。
——
警察局裡。
做筆錄的警察說,“你樂於助人是好事,但是你也不能砸人手機,撞傷彆人。”
周清清再次解釋,“手機我可以賠。”
“我是看到那女人被打報警被追,是他騎車撞上我的,那鐵片都擋住他眼睛了。不是我撞他,我是沒得及讓開。再說了,我腦袋上現在一個大口子血都還沒流完呢。”
割到手的男人憤怒地說,“要不是你走路不長眼不避開我會傷到手?現在我的東西沒送到手還傷了,不管你得賠,醫藥費,精神損失費,營養費你都要賠。”
“你騎著三輪車身前還放塊鐵片,在大馬路上帶殺器要我賠?我傷的這麼重,還沒叫你賠呢?你訛誰呢?我不管,醫藥費,精神損失費,營養費你都要賠!”周清清也學他蠻不講理。
她傷得確實重,傷口不大,但是很深,貼了創可貼後還在滲血。
經過警察叔叔賣力的調解,兩人勉強達成了和解。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Lucy氣喘籲籲地過來,“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簽完了和解協議書,警察對周清清說,“你朋友來了,傷口那麼重,快去醫院處理吧。”
和Lucy一起走出詢問室,大概是血流得太多,腦袋都有點昏昏的,“不好意思啊Lucy把你叫過來,我在深城也沒什麼朋友,沒耽誤你上班吧?”
“沒有沒有,”Lucy擔心地看著她,“周助你傷口不要緊吧,我看流了好多血。”
“還好,小問題,去醫院處理一下就好。”
兩人從警局走出來,Lucy說,“周助,我先去開車。”
“好的。”
周清清話音剛落下,忽地腳步一頓,緩緩停下。
抬起頭,警局門口,路燈昏黃的光影下,站著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
Lucy立馬緊張地說,“我和朱助理請假說你出車禍的時候,然後溫總……”
一路上她都在醞釀怎麼和周助說,結果溫總竟然下車了。
車禍……?
她是說她和三輪車相撞,但是……怎麼Lucy比她還誇張啊喂。
“沒事的。”周清清笑了笑,看著他的身影越來越近。
自從她辭職後,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麵。
溫司屹垂眸看著她頭上的傷口,因為撞到了生鏽的鐵片上,她身上也沾上了灰塵和鐵屑,額角的傷口簡單貼了創可貼,從裡麵滲出一大片深紅的痕跡。
顯得風塵仆仆,又有些狼狽。
他低著眼看著她,“有沒有事?”
周清清望了他一眼,因為辭職的並不愉快,所以聲音有些冷硬,禮貌地回,“沒事,謝謝。”
幽幽樹影搖晃,天色越發暗了。泛黃的樹葉從樹上緩緩掉落,透著一股落敗的味道。
身後有個家長拎著犯事的兒子出來,一路罵罵咧咧,沒看路,走過周清清身邊時,撞了她手臂一下。
周清清控製不住地往前趔趄,下一秒,被接入一個泛著清冷木質香的懷抱裡。
溫司屹一手抱住她,停了停,微微躬身垂下頭,鼻尖貼了貼她耳畔的發絲,聲音很輕,“沒事就好,我們去醫院。”
周清清被他抱在懷裡,清透的狐狸眼愣了愣。
然後後知後覺地意識到。
她可能……賭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