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了一會兒, 周清清尷尬地嗬嗬了兩聲,然後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狀若無意地感歎了句, “戀愛腦真是太可怕了。”
“對了,你接下來準備去哪裡啊?”
“你最近好像很關心我在哪裡?”
“……”他這麼一說,周清清更心虛了, “哪有?我這不是之前習慣了, 職業病。忘了已經被你辭退不用當你的二十四孝的好助理了。”
二十四孝好助理……
溫司屹:“……”
輕‘嗤’了聲,
“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這件事,是希望讓我愧疚麼?”
“怎麼會!”周清清表情做作地說。
“?”
“你會是因為辭退一個為公司兢兢業業勞心勞力的下屬而愧疚的人麼?”
“……”
“不說啦,”
周清清說完了以後就快快樂樂準備下車,“我車還在停車場呢,再見。”
“等等。”溫司屹頭疼地從身後拿出一個禮盒遞給她。
“這是什麼?”
“就當是,我辭退你的賠禮。”
周清清睜著眼看了看他,然後從裡麵拿出那個精美寶藍色的珠寶盒,打開一看, 低著頭沒說話。
切割完美的鑽石項鏈在她的眼皮下熠熠生輝, 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價值千萬的珠寶,她幾年的工資才能買得起,隻是……給她的賠禮?
哪個老板會給一個被辭退的員工幾千萬的賠禮?
軟白的手指蜷了蜷, ‘啪’地一下周清清把那個寶藍色的珠寶盒蓋上放回袋子裡, 推回給他, “我不要。”
溫司屹眉頭皺了皺。
沒說話。
而坐在副駕駛出這個主意的朱熊冷汗都快流下來了, 之前溫總忽然問起他, 要是周清清一直為離職的事情不高興怎麼辦。
是他出的狗屁主意說女孩子都喜歡禮物,送禮物周助一定會開心。
這款珠寶,還是溫總親自去拍下的。
成交價五千五百萬。
說真的, 當時看到價格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快僵住了。
幾千萬的珠寶,隻為了給周助一個道歉。
嗚嗚嗚大家明明都是特助,同職不同命!
關鍵是,周助還不收啊!
真是要命。
“為什麼不收?”
沉默了會兒,周清清抬起頭,“我隻是你一個前助理,我們是什麼關係,你送我這麼貴的禮物?”
“你覺得我們是什麼關係?”溫司屹語調依然充滿平靜,“難道不是你,一次又一次地在試探我的底線?”
“……”
他能知道,她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
因為幾乎很少事,她能瞞得過他。
“那你的底線是什麼?”
周清清問。
話剛問完,車窗忽然被人在外麵敲了敲。
車窗降下,是一張五十歲左右中年女人的臉,帶著討好的笑,“溫總,您好我是龔信科技公司,龔信的夫人孟帆,想和您聊聊不知道方不方便?”
“抱歉,我還有事,暫時不方便。”
這時候朱熊已經快速下車攔在女人麵前,“孟女士,如果是公事的話,您可以先和我說,這是我的名片,你回去可以聯係我。”
誰知道那女人一把就揮開了朱熊的手,“我和你一個助理有什麼好說的。”
轉頭緊緊扒住車窗,“溫總,我也不知道我們老龔是哪裡得罪了你,我替他向您道歉,請您能不能不要斷了我們和陳氏的合作,我們真的很需要和陳氏的訂單。”
“而且您不是要和李氏聯姻麼,我孟家和李家還是遠親,以後都是一家人了請您高抬貴手吧!”
溫司屹實在沒耐心聽下去,“朱熊,請這位孟女士離開吧。”
朱熊立即聯係保鏢過來,把那位孟女士拉開。
司機老王也順勢把車開走。
剛剛那位孟女士幾句話裡的信息太多了,周清清一時都沒理清頭緒。
龔信科技……她在腦海裡回想了下,不就是那次在鏡湖山莊跟在秦榮旁邊的一個中年男的麼?當時他還色眯眯地說了惡心的話,她惡心的要死,但是那種場合不方便翻臉便忍了下來。
剛才聽那位孟女士說,溫司屹斷了那老頭的大訂單?
必定是損失慘重,要不然那女人作為一個老板娘不可能如此不要臉麵過來找溫司屹求情。
可是溫司屹為什麼會出手對付一個小科技公司?
不知不覺到了午餐時間,剛才她沒來得及下車,直接坐在車上跟著一起離開了。
本著來都來了的原則,就和他一起吃了個午飯。
吃完了飯從餐廳出來有一段環境很不錯的林蔭小路,兩個人走在路上。
一路都鋪上了大理石,道路兩邊種著漂亮的綠植花朵,環境很清幽。
周清清醞釀了一會兒問,“是你斷了龔信科技的訂單?”
“是我。”
喉頭咽了咽,周清清:“為了我?”
“是。”
空氣裡怪異地沉默了下來。
周清清抿了抿唇,鼻頭都有些不自在地聳了聳。過了半晌,才緩下情緒問,“也不僅僅是為了我吧?”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龔信科技似乎也不自量力地想參與秦榮開發的人工智能項目,且野心不小心。他的某些行為無疑無意間攔住了溫司屹的路。
所以溫司屹會對付他,也在意料之中。
“沒錯。”溫司屹慢條斯理地說,語氣很平淡,仿佛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那個龔信對她說了一句話,他就讓人斷了龔信的合作
但不僅僅是為了她,同時也是為人工智能項目上給秦榮一個警告。
她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緒。
即便在他身邊工作了一年,她也摸不清他的城府。
龔信的事,是在鏡湖山莊發生的,所以不是在買包的時候,而是在更早之前。他會因為龔信對她出言不遜而出手,就說明在鏡湖山莊之前,他對她應該就有好感了。
但那又如何。
這個男人,城府深不可測,永遠遊刃有餘地掌控著所有事。
周清清有時候甚至覺得,雖然她在試探,她在假裝,但實則他才掌控線頭儘頭的那一方,手一鬆一緊,便不緊不慢地控製著他們關係的遠近。
高高在上地看著她各種反應和試探。
如果她生氣了,他會偶爾‘屈尊降貴’來哄她,比如知道她喜歡包,會給她買很多很多包,看似服軟,但其實也隻是用最適當最不費力的方式來對她對症下藥罷了。
這本身就是他算計人心的手段。
就像現在一樣,會送她價值昂貴的珠寶,但依然可以很多天不見她一麵,對她的試探無動於衷。他有很多事要忙,沒有什麼精力花時間來哄一個有好感的前助理。
因為他知道,她就這裡,哪裡也去不了。
甚至到現在,其實他都從未承認喜歡她。
這樣的人,冷靜薄情得實在有些可怕。
周清清現在腦海裡的情緒實在怪異,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心底湧上一股莫名其妙的的感覺。
想得多了,又覺著他種居高臨下的掌控真是令人生氣。把她當什麼了?可以隨意掌控的玩物麼?
她能怎麼做呢。
周清清低著頭沒說話,黛眉蹙著,不知覺就擰到了一起。
看上去像是在思考什麼極為困難的事情。
餐廳幽靜的林蔭小道走出來就是一家甜品車。
陽光之下,店前有很多歡快的小孩抱著父母撒嬌要買冰激淩。
還有幾對看起來感情很好的情侶甜甜蜜蜜的在分享同一個冰淇淋。
熱熱鬨鬨的,平常卻又顯得親密無間。
周清清看著看著出了神。
她想去溫母的生日宴。
可是他既然可以稱之為喜歡她的,但是到現在為止,他母親的生日宴在即,他沒有想過要邀請她出席麼?
是覺得她的資格不夠,還是因為他對她的喜歡也就僅此而已,不配得見天日。
他明明知道,溫母一定會邀請李氏夫人和李佳媛出席。而李氏要和溫氏聯姻的消息早已經傳出去。
這次溫母的生日宴後,不用想也知道外界對他們兩家關係的猜測就會更加來勢洶洶。
李家也早已對他表明了他們的誠意。
他卻任由外麵沸沸揚揚地傳他們兩家聯姻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