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水謠哈哈笑了下:“你也是來相親的?”
喻嘉石點了點頭,“是的,沒想到碰到你們了。”然後轉頭看向周清清,本來他來這裡也是被家裡催的,但是現在好像一點也沒不樂意了。
宴會廳裡響起悠揚的舞曲,喻嘉石想了想,然後紅著臉伸出手,“周清清女士,我能邀請你共舞一曲嗎?”
周清清思考了下,覺得好像也不是不行,他也是她今天的相親對象呢。便放下酒杯,伸出手放在他掌心。
兩人緩緩往宴會廳中央走去。
悠揚的舞曲還在緩緩流淌,眾人看著虞大小姐接受了一個男人的邀請往中央走去,覺得今日的這場相親宴可能要結束了。
這時沉重的雙扇大門再次被人從外麵推開,有人聽到聲音慢吞吞地轉眼看去,笑著嘖嘖了兩聲,“哦喲,又來了一個競爭——”
話沒說完,頓時像被人掐住了嗓子眼似的,將剩下的字眼直直堵在喉嚨裡。
大片光影從外麵湧入,
男人一身黑色冷感西服,身姿挺拔矜然,僅僅隻是從身邊走過,步伐從容,令人感受到他一身的矜貴和風輕雲淡的睥睨。
喧鬨的宴會廳裡逐漸變得安靜直至靜止。
有人一眼就認出了來人:
這不是那位溫氏集團的太子爺,溫司屹?
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虞氏的晚宴?
周清清也似是有所感應,忽然轉身。
然後怔怔站在原地,看著他帶著外麵微涼的晚風和風塵仆仆的冷意,穿過人群一步一步向她走來。
悠揚的舞曲戛然而止。
帶著猝不及防,難以預料的尾聲,在她心上凶猛的顫了顫然後消失不見。
溫司屹突然到來,誰也不知道他來乾什麼。
直到他站在周清清麵前,
“抱歉打斷一下,”
他對著身旁的喻嘉石輕描淡寫地說了聲,便握住了周清清的手腕將她拉了過來。
周清清想掙脫,“你乾什麼?”
卻被他握得更緊,嗓音似帶著重重迷霧般晦暗,臉上帶著薄薄的怒氣,低頭在她耳邊輕聲說,“我他媽能乾什麼?”
“你瘋了,”周清清臉上浮上層層紅暈,氣得要命,“放開我。”
溫司屹壓根不在意,一言不發,握住她的手徑直往陽台走去。
喻嘉石伸手想攔,“你——”
一抬眼便看見他淡漠的神情,手臂都不自覺地落了落。
這是他們兩個人的事,周清清還是不想讓旁的人無辜插進來,“你們都先下去吧,我和這位先生有事要談。”
這幅場麵頓時讓在場的人倒吸一口冷氣。
原來這兩人分明是認識的,還關係不淺的樣子。
在場的誰不知道溫虞兩家有隙,誰也沒有想到溫氏太子爺會出現在虞氏大小姐的相親宴上。
……
今夜的風很涼,如水的月光落下來,為整座燈紅酒綠的城市灑上一層看不清的白霧。
周清清不情不願地側著身站著不看他。
冰涼的晚風帶走最後一絲溫度,溫司屹來之前大概有許多的情緒,連他自己也分不清。在看到她倔強的側臉時,那些情緒如潮水般通通退場,深邃的眼眸暗沉無比,最後隻剩下一句,“周清清,你成功了。”
“什麼意思?”周清清轉過頭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說這麼一句。
而他隻是沉沉地望著她,耳邊響起從虞鬆鬆嘴裡那玩笑的口吻說出來的話。
他這才知道她一開始來溫氏,究竟是什麼目的。
讓他忍不住自嘲,這一切真是,太可笑了。
見他不回答。
周清清哼了聲,“你找我有什麼事?我今天很忙沒空和你吵。”
然後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剛才他那麼大力抓著她,手都被他抓紅了。
溫司屹也看見了她印出一圈手印的白皙手腕,卻隻扯了扯淡薄的嘴角,冷笑,“來找你算賬。”
對上她的眼,一字一字落下,“我之前和你說的話你都沒聽進去是不是?”
周清清也學他一樣冷冰冰的說,嗤了一聲,“我已經為我的利用給你道過歉了,也給你送了賠禮,你還想怎麼樣?”
他再生氣,也和她無關。
“我要的是你的賠禮?”溫司屹雙手撐在欄杆上,看著遙遠燈火輝煌燦爛的夜景,嗓音像是吹來的晚風一樣冷,“我剛下飛機就聽到你開相親宴的消息,周清清,你真是——”
沉默兩秒,也隻說出了“可惡”兩個字,“你是不是覺得我真的拿你沒辦法,一言不合就敢開相親宴?”
“我有什麼不敢?”周清清一聽氣笑了,一句接著一句懟他,“我到了年紀了自然就要結婚啊,相親不是理所應當的事?你之前不也要和李氏聯姻麼,我怎麼就不可以聯姻?你憑什麼過來攪黃我的相親宴?”
溫司屹轉過身,靜靜地看著她含著淺淺怒意的狐狸眼。
周清清揚著下巴,一動不動迎著他的目光。
這這場沉默的對峙裡。
終究還是要有人退步才能分得出勝負。
溫司屹垂下眼睫,忽然歎了口氣,“我沒說不行。”
“什麼意思?”周清清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溫司屹抬腿走近一步在她身前停下,然後緩緩躬下.身,一手攬過她纖瘦的脊背,低頭抱住她摁進懷裡,手指撫上她通紅的手腕輕柔地揉了揉,閉了閉眼,“你要聯姻,我娶你。”
大開的陽台上忽然湧進一股冰冷的夜風,密密麻麻地灌進來,吹得她的裙擺飄揚,又吹得她的耳膜細細密密的發疼,直直愣在原地沒有任何反應,好像沒有聽見他剛剛說了什麼。
可她其實聽見了。
他匆匆從機場趕過來,告訴她,要娶她。
是他低頭了,是他妥協了。
沉默了半晌。
周清清用力偏過頭,喉嚨動了動,“我不要。”
他說娶她她就答應?憑什麼?而且他們是對家,壓根不可能聯姻。
溫司屹抱著她沒說話。
“你說要聯姻就聯姻,你當我是什麼?”
周清清伸手推開他,
“你說要娶我,可是你也不見得對我有多在意,一句要娶我,就像是在給我下命令。”
“溫司屹,我才不嫁給你。”
風吹過林梢,傳來樹葉沙沙的聲響。
然後她聽到他平靜的聲音,“是麼,”
“周清清,我對你的心意你難道不知道?其實你心裡一清二楚我帶你去溫公館是為了什麼。我再問你一遍,你對我,是不是從頭到尾隻有利用?”
周清清一點也沒猶豫,“是。”
風過聲止。
卻沒止住胸口處像針紮一般密密麻麻的疼痛。
溫司屹狠狠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