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光落在他高挺的鼻骨上,優越英俊的臉一半隱在昏暗裡,影綽難明。
在場的誰都能看出這個年輕男人身上矜貴的氣度。
許多視線或遮遮掩掩或大膽直白地落在他身上。
隻是他看不出什麼表情的臉在這紙醉金迷的環境中格格不入。
溫司屹喝了一口紅酒,把酒杯放下,提前離開。
這裡的鶯聲燕語,聽得他隻有微微的不耐。
陳洛淮倒是玩得開心,樂在其中。
他無法理解陳洛淮這種乏味的樂趣。
離開前,還能聽到陳洛淮的聲音,“彆理他,這人對女人沒有興趣。”
……
下午導師請他去他家裡吃飯,順便見見那個他推薦的學生。
也是他的學妹。
溫司屹把車開出停車場,輸入導航。
一個小時後,停在了一棟彆墅外麵。
見他進來,師母高興地過來和他擁抱,並用手指了指樓上的書房,告訴他,老師和那位學妹還在談話。
溫司屹點了點頭,坐在客廳裡等。
師母是中美混血,特彆喜歡中國的茶,她泡了一壺茶過來,坐下熱情地問他近況。
然後又向他說了一堆那位學妹的好話,看得出來,師母很喜歡她。
甚至高興地還蹦出了幾句不太標準的中文,溫司屹聽到了,‘清清非常漂亮’,‘好棒’,‘可愛’這種評價。
溫司屹聽著,不置可否。
二樓書房的門打開,然後溫司屹聽到一道清悅的,恬淡的女聲,說著地道的英倫腔。以及老頭爽朗的笑聲。
木質的旋轉樓梯上傳來腳步聲,溫司屹放下手中的茶杯,抬起頭看去。
穿著簡單的白色襯衫和黑色長裙的女孩,黑色的長發紮成高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鼻頭翹挺挺的,像是花瓣一般的嘴唇透著靡軟的紅色,乾淨,又明豔。手上抱著一疊資料,腳步輕快地走下來,裙擺隨著動作漂浮落下,接著那雙明亮的,透著蠱惑的狐狸眼,直直地撞進他的視線裡。
溫司屹似乎在耳邊清晰地聽到了某種聲音。
原來她就是,周清清。
他的學妹。
溫司屹一瞬間就認出了她。
很可惜的是,周清清好像沒有認出他。和他視線碰撞的那一刻,他在她的眼裡看到了陌生。
兩人對視了一秒,很快周清清下了樓,走到他麵前禮貌地伸出手,“您好,溫先生,我是周清清。”
雖然不認識他,但是她的反應很快,幾秒的時間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忽然想起導師說的那句她太漂亮了,撕掉她的照片是怕影響他的判斷。
確實很漂亮,他想。
但溫司屹很快地從她的眼睛,言語中察覺到了她過於明顯的,甚至連她自己都不願意過多隱藏的,某些目的。
這種目的他無法分清,或許是野心,又或者是其他。
後來一切真相大白,溫司屹這才明白她為什麼會連掩飾都不好好掩飾。
她這個人,其實骨子裡就很驕傲的。
因為她的目的過於明顯,所以溫司屹在麵試她時,拿出了超高的要求。
他最看重效率,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甚至還對他彎著眼討好地笑了笑。
溫司屹愣了下,他一向討厭在正式的工作場合打這種‘溫情牌’,‘美貌牌’。
或許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但他沒有深究,語氣平淡地提醒她,“周小姐,我希望你能明白我要招的是一個合格的助理,而不是一個隻會笑著討好人的金絲雀。”
她很聰明,領悟得很快,所以接下來的麵試,很順利。
縱如導師所言,她很優秀,在學校成績優異,甚至還擁有普通學生對目前經濟形勢所沒有的敏銳見解。
她是一眾應聘者當中,最出眾,也是最符合他要求的。
錄取她,是他最好的選擇。
雖然她有著他看不清的目的,但是風險,和利益往往是並存的不是麼。
恰好,溫司屹就是一個最出色的野心家。所以他選擇錄取周清清。
麵試結束後,溫司屹讓人事做完了背景調查。
一個月後,給周清清發了offer。
下班回到家時,陳洛淮給他發了消息,“對了,下周你回國,吳家的千金你見過的,長得很漂亮。她對你有意思,想邀請你參加她的生日party,有沒有興趣?”
溫司屹早就不記得這位吳氏千金長什麼樣,隨手回複,“不去,沒興趣。”
陳洛淮:“就知道你不去……果然是最薄情寡欲的男人,再漂亮都對你來說不值一提是吧,我有時候真懷疑,你是對所有女人都沒興趣。”
這個人就是個事業狂,從小就對情愛不感冒。
溫司屹扯了扯嘴角,懶得再回複。
這時一條信息忽然彈了出來:
“溫總,我是周清清,以後請多多指教。”
溫司屹靜靜看了好幾秒。然後關上手機,轉身去了浴室。
腦海裡卻忽然想起在導師彆墅裡,她從樓上匆匆向他走來的身影。
他分不清這陌生的,無法言喻的感覺。
也沒有過多在意。
他有許多工作要做,沒空去思考這些無傷大雅的小事。
後來他們結婚的那天,周清清穿著婚紗提著裙擺從二樓跑下來熱烈地衝進他懷裡。
再想起第一次在彆墅樓梯上他抬頭看見她時的畫麵。
他忽然明白。
原來那便是,心動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