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嚨一片乾咳, 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手和腳都是軟的。回到自己原來的世界的柏麗爾眼前有些發黑，她的靈魂穿越到DC世界後, 漫威世界的身|體不會真的倒在客廳的桌子上7天了吧。
她用儘全身力氣敲動了前麵息屏的電腦, 亮光照在了柏麗爾的臉上。現在11月18日0點13分, 時間和她在DC世界離開的時候一樣。
她的身|體居然還沒死，甚至還有移動的力氣。這肯定與她不科學的穿越有關，穿越的原因和這些異常現在還無法查清楚, 是個隱患，柏麗爾昏昏沉沉地想。
“柏麗爾？”盧卡斯緊張地盯著她, “你沒事吧？”
她沒辦法說話，和盧卡斯比了一個OK的手勢, 柏麗爾強撐著自己從地毯上站起來。地毯周圍堆放了一堆她工作時候會用到的書, 柏麗爾扶著詹姆斯·斯科特·貝爾的《衝突與懸念》走向了廚房, 中途還不小心踢到了紙袋裝著的錢，看來在兩個世界中運輸東西是沒問題了。
柏麗爾畢業之後和人合租了這棟曼哈頓區的彆墅, 當時這棟彆墅附近被電光人毀了一大片, 所以合同上的租金格外的便宜。
彆墅內部一共三層樓, 頂上還有一個陽台，能夠輕易塞下柏麗爾和她的朋友索菲亞。社區的環境也很好，距離地鐵隻有兩公裡，和帝國州立大學離得也不遠, 柏麗爾經常能看到學生在附近的咖啡館寫論文。
柏麗爾扶住餐桌, 把桌子上的營養藥片一股腦地塞進了嘴裡。她整整喝了兩桶水才緩過來，她喝得太快了，水把她衣服的前襟弄濕了。柏麗爾的肚子在嚎叫著，她打開冰箱, 貝果、除了貝果以外還是貝果。
柏麗爾加熱了一下貝果，冰箱上層的還有些芹菜和菠菜，她本應該在上周就吃完他們的，但她穿越了。現在是新的一周的周一淩晨，柏麗爾思索了幾秒，決定還是消滅他們。她把芹菜根掰開，蘸了ranch醬塞進了嘴裡。
嚼著生芹菜根的柏麗爾從微波爐裡取出了加熱好的貝果，她用刀切開了它，往裡麵刮上醬，然後放進了嘴裡。放久了的芹菜有點軟，可能還有點古怪的味道，但ranch醬完美地掩蓋了它的缺點。
貝果倒是和柏麗爾記憶中的一樣堅硬，它用不屈的外殼挑戰著柏麗爾的咀嚼肌，讓她感覺自己在塞石頭進自己的胃裡。又喝完了兩桶水，柏麗爾總算感覺她找回了點力氣。
她用酸醋汁將冰箱裡剩著的生菠菜做成沙拉吃了才停下來進食的動作。柏麗爾和驚呆了的盧卡斯對視了一眼，在盧卡斯的視線下，她像一陣風似地跑去了廁所。過了一會，那裡傳來了嘔吐的聲音。
吃的太快了，吐完的柏麗爾簡單地洗漱了一下，她盯著鏡子裡麵的自己。黑長發淺褐色的眼睛的白人女性，和DC世界的那個死去的人無異。眼底的青色似乎少了許多，她昏迷的這幾天把因工作缺少的睡眠全部補回來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從廁所裡走了出來。盧卡斯問：“是太難吃了嗎，柏麗爾？”
“不，他們很美味。”柏麗爾一直以來的飲食都是這樣，她已經習慣了，“你要吃嗎，盧卡斯？冰箱裡麵還有胡蘿卜。”
她似乎在柯基的眼底發現了一絲嫌棄，盧卡斯猶猶豫豫地說道：“還是算了，我不餓。”說完他還舔了舔黑色的鼻子。
從下到上打量了一下盧卡斯像個冬瓜似的身|體，柏麗爾移開了目光，她以為狗狗都是一樣，對食物充滿興趣，特彆是盧卡斯這個體型的。
啃著冰箱裡拿出來的胡蘿卜，柏麗爾回到了客廳。客廳的矮桌上放著她的電腦和手機，柏麗爾查看了她不在的這幾天其他人發來的信息。
他們的團隊要為狂笑蝙蝠俠漫畫製作宣傳的視頻，柏麗爾分到了溺亡怨魂這個角色的劇本。狂笑蝙蝠俠的劇本是這次的關鍵，需要幾個不同的編劇合作完成。而其他角色就不用那麼麻煩了，柏麗爾分到的黑化女性蝙蝠俠溺亡怨魂的劇本已經製作完成，但她還沒按下發送鍵。
定時了今天下午三點的發送，柏麗爾鬆了一口氣。發給她手機的大多數都是垃圾信息，比如“其實你是富豪失散多年的女兒”“我是美國隊長，現在被困拉維妮婭，V我50祝我回家”。
而柏麗爾的助理知道她工作進入狀態後很少看手機的習慣，並沒有催促她。
柏麗爾的手指移動，看向了手機屏幕上那個數字最多的紅點，那是她的朋友發來的信息。
最新一條是對方發過來的哭泣表情和文字，{你的工作還沒完成嗎，小柏QAQ？狀態一直是工作中，我都不敢打擾你。}
柏麗爾工作的時候會在社交軟件上標注狀態，她的朋友都知道這點。將工作狀態接除，柏麗爾剛想回複，就看到了對方已經迫不及待地打來了一個電話。
她接通了電話。好友索菲亞的聲音從電話另一端砸到她的臉上。
“柏麗爾，我以為你已經死了！”她吼的聲音像是看到那匹白馬躺在草地上睡覺的女主人。
被吼的柏麗爾解釋道：“離死還早。”她進入工作狀態一般都不會回複消息，最長記錄是半個月，所以之前的消失並沒有引起索菲亞的懷疑。
“你的旅行怎麼樣，和你男友的？”柏麗爾立刻就轉移了話題，她可不想在被索菲亞罵上一頓。索菲亞和她一起合租這棟房子，但她最近幾周和男友度假去了，所以屋子裡隻有柏麗爾一個人。
“……很好，我現在在夏威夷。過幾天還要坐船去海島，聽說那裡很偏僻，連信號都沒有。”她的聲音有些失真，“馬克他在裡麵睡覺，我在窗台這裡和你打的電話。”馬克是索菲亞的男朋友。
索菲亞說：“你最近在忙新的劇本嗎？”
“嗯。”柏麗爾沒有將她穿越後的那些事情告訴索菲亞，她說，“新劇本。明年第一季度出來成果。”
柏麗爾的後背靠在沙發上：“夏威夷怎麼樣，索菲亞？”
索菲亞笑了一聲：“很棒，這裡沒紐約那麼多外星人。你這周過得還好嗎，柏麗爾？你的聲音聽上去很疲憊。”
因為她的靈魂已經有好久沒休息了，柏麗爾仰著頭看著天花板：“不錯。我最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要是有一天你發現，其實自己活在漫畫裡麵該怎麼辦？”
“你說《楚門的世界》？”
“接近了，但不是。”
“《黑客帝國》？”
“不不，兩邊都是真實的。”
“《奇幻人生》？”
“沒錯，”柏麗爾喃喃道，“就是《奇幻人生》。主人公不知道他是一本小說裡的主角，作者不知道她寫的小說在現實中真實上演，直到第一個情節發生。”
“這思考起來沒完沒了，”索菲亞說，“你會順著這點開始懷疑周圍發生的一切都是虛假的，被一隻看不到的手操控的，然後開始覺得自己做什麼事情都毫無意義，最後變成一個無趣的虛無主義者。”
“如果一個創作者停止思考，她就無法寫出任何出彩的東西了。”柏麗爾說，“我就是短暫地想一想而已。”
“好吧，我的大思想家。”索菲亞順著她的話說了下去，“希望你明早起來的時候腦子裡不全是漿糊。”
柏麗爾：“對了，你回來之後是要搬出去嗎？”
“差不多吧。”索菲亞的聲音模糊不清，“我會和馬克一起住。你突然問這個乾什麼？”他們之前就討論過這個話題。
“我收養了一隻狗。”盧卡斯的彈跳能力驚人，在柏麗爾打電話的時間，他已經自己跳到沙發上側躺了。
索菲亞十分驚訝：“狗？你不是自從……之後就不喜歡犬類了嗎？”
那件事要追溯到柏麗爾和索菲亞還在佛羅裡達州的聖馬丁尼福利院的時候。柏麗爾點了點頭，她關掉電腦翻身上了沙發：“沒辦法，那隻狗自己選擇我的。”
盧卡斯睡在沙發內側，像個暖爐似的。柏麗爾抓起毯子蓋在他們身上，她緊挨著盧卡斯說道：“那是隻一點都不可愛的柯基。”
立刻就懂了她的潛台詞是什麼的索菲亞：“所以是隻超級可愛的柯基。房東之前就說過可以住寵物，這事倒不要緊張。”
她們聊了很多東西，柏麗爾說了很多天馬行空的想法，她有太久沒有和朋友聊天了，索菲亞一一回應著，還插嘴拜托柏麗爾周二那天幫她個忙。柏麗爾一口答應了下來，她有些困倦了，湊巧的是另一邊的索菲亞也急匆匆地和她告彆，說馬克找她有事。
模模糊糊應了一聲，柏麗爾掛掉電話，她翻了個身側躺著，腦子裡麵想著一些現實和漫畫之類的東西，很快在睡意降臨的那刻變成了絞在一起的肉餡。
柏麗爾是在早上十點被電話吵醒的。她睡眼惺忪地看了一下來電，是醫院的電話。
“這裡是柏麗爾·埃爾皮斯……”
“這個月不行，下個月吧。下個月我會來看望她的。”
“好的，聖誕節前一定會過去。”
今年聖誕節前又增加一個事項了，柏麗爾計算著時間。她開始了今天的工作，順帶叫了一個咖啡外賣，兩杯都是招牌拿鐵。
大部分在家工作的時間裡柏麗爾都是盤腿坐在白色的毛茸茸地毯上找著靈感，電視機上播著最近的新聞，地毯旁邊是隨手就可以拿到的被她堆成一個高塔的書，平板上有著公司最新發布的漫畫的電子版本。
柏麗爾的靈感大部分在深夜降臨，通常白天她都是隻是處理一些其他工作、看看助理的反饋或者和其他同事遠程聊聊天什麼的。隨著科技的發展，遠程辦公已經成為了常態，柏麗爾隻需要維持著一個月去一次團隊工作室那裡開開線下會議的頻率就足夠了。
這也方便了她後麵的行動，柏麗爾知道她不能在這個世界待太久，許久不行動會產生惰性，她需要在下次前往DC世界前把新的電影劇本準備了。
中午柏麗爾隨便吃了點貝果和煮熟的西藍花，邀請盧卡斯的時候依然被拒絕了，柯基說他靈魂狀態下可以不吃東西。下午定時郵件得到助理回複後一起隨便聊了幾句，助理說她還要給其他人看看才能回複柏麗爾。
柏麗爾習慣了，一般到最後定稿之前都會有至少3次的修改。但在他們給出修改意見之前，柏麗爾擁有了自己的時間。
柏麗爾每周有固定的出門日和購物日，但是盧卡斯需要社交。不讓動物出去玩可是能被舉報的，柏麗爾為此還要在漫威世界購置新的寵物用品。她從抽屜裡麵拿出兩個宜家藍色巨無霸袋子前往了附近的寵物超市。
她房子自帶的車庫隻有一輛自行車，紐約人不能沒有車，柏麗爾也不例外。但她之前的二手車不幸在上個月神奇四俠和反派的打鬥中犧牲了，保險賠償還沒下來，柏麗爾也沒購置新車。她騎著自行車的時候開始在腦子裡思考著要不要搬家。
醫院裡麵需要每個月都打款，盧卡斯的加入絕對是一個新的支出，隻有她一個人的話租一棟彆墅也沒必要了……所有的一切都在打亂柏麗爾以往的生活。
在寵物商店裡麵又見識了一下曼哈頓區的物價，柏麗爾覺得還是換個新住處比較好。她扛著袋子在便利店前停了下來。
“下午好，湯姆。”柏麗爾和店主打著招呼。湯姆是這家店的店主，一個黑人中年男性，柏麗爾在帝國州立大學讀書的時候就經常光顧這家店，那麼多年下來兩人勉強混成了朋友。
“下午好，柏麗爾。”湯姆的眼睛從手機上的Tik Tok短視頻移開視線，“今天可不是周末，見到你真難得。”
柏麗爾固定周六是出門日，她一般這天會出門到處取材；而周天是購物日，她會在那天把下周所有需要的東西一起購置了。
“生活處處是意外，湯姆。”柏麗爾從架子上取下培根三明治和便宜的咖啡，“哪怕是西西弗斯也無法阻止他的石頭被浩克打飛。”她又買了一盒薄荷糖。
把培根三明治放在微波爐裡加熱，柏麗爾和湯姆隨意地聊著最近的新聞。
“帝國州立大學越來越不行了。”湯姆和任何一個網民一樣喜歡抨擊一切疑似權威的東西，“你看最近的新聞沒？那個學校的學生居然試圖召喚墨菲斯托來幫他寫期末論文。”
柏麗爾昨天晚上同樣看到了這條新聞，她說：“哪怕是墨菲斯托也想不到他有一天被人當成ChatGPT。”
“我當年上大學的時候可沒有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湯姆憤恨地說道，“要是有的話，我一定要研究出多元宇宙隧道把另一個世界的我拉過來替我考試。”
所以你是在恨墨菲斯托沒在你上學的時候幫你嗎？嘴角抽了抽，柏麗爾從微波爐裡麵拿出培根三明治。
有人走進了便利店。
湯姆喋喋不休：“還有金並，他最近在競選紐約市長，Tik Tok上全是他演講的短視頻。”
“我會把我的那票投給萊克斯·盧瑟。”盧瑟在這個世界是個出名的虛擬人物，柏麗爾寧肯把票投給他也不願意投給金並。
她把錢放在了湯姆麵前的桌上。紐約每天都充滿著意外，無論是大學生崩潰之下召喚地獄領主來幫他度過期末難關還是□□老大競選紐約市長都隻是其中之一。
所以便利店持槍打劫也算在了這意外之中。
那個人，是個戴著綠色浩克塑料麵罩的黑人男性，他的槍|口在柏麗爾和湯姆之前移動，大聲朝他們喊道：“快把你們的錢拿出來！”
湯姆翻了個白眼：“又來個二貨。”
柏麗爾瞥了一眼那個劫匪手裡的槍，SIG Sauer P365，暢銷手|槍，大眾款但依然很好用，她鞋櫃裡也有一把。
“我要走了。”柏麗爾和湯姆說道，“之後還有事。再見，湯姆！”
“再見，柏麗爾。”湯姆和她告彆。他們兩個人完全無視了那個劫匪。
劫匪憤怒地朝天花板射擊了一槍（湯姆：“嘿，bro。我每年給這屋子交的保險費都可以買三個你了。”），他指著離他大概一米遠的柏麗爾吼道：“你TM……”
“我認為這個世界還是少點臟話比較好。”白色蛛絲啪地堵住了劫匪的嘴。掛在天花板上的蜘蛛俠下一擊射在劫匪的小腿上，他以超快的速度把劫匪倒掛在天花板上，用蛛網纏住了他的手。
“你這個麵具讓我想起了我的綠大個朋友，但他可從來不乾搶劫這種缺德事。說真的，你沒看到湯姆背後的那張照片嗎？那可是和紐約好鄰居的合照，上麵還有簽名！任何看到那張照片的人都應該知道這片區域是我罩著的。還是說你也想要我的簽名，不不不，我從不會給罪犯簽名的。”
“除非你請求我，差點忘了，你現在不能說話，那就下次……”
蜘蛛俠是紐約的超級英雄，平易近人，性格開朗，就是話太多了。據柏麗爾所知，他至少在紐約的高樓大廈之間蕩了七年，是個經驗豐富的超級英雄。就是托《號角日報》的福，在平民內部口碑兩極分化。
幾秒內處理完劫匪的蜘蛛俠總算結束了他對所有人無差彆地耳朵摧殘，他從天花板上倒掛著，兩腿彎曲，以一種經典姿勢看向柏麗爾和湯姆：“下午好，兩位。”
柏麗爾和湯姆也和他打了一個招呼。
柏麗爾18歲來到紐約上大學，碰巧見證了蜘蛛俠出現以來的大部分歲月，也受到過幾次他的幫助。再加上對方確實是個話癆，能和每個被他救下或者即將被他痛揍的人都聊上幾句話，哪怕是柏麗爾也會應和一兩句。
而且蜘蛛俠記憶力極佳，能夠叫出整條街區店鋪老板的名字，每周固定一天在湯姆的便利店出現的柏麗爾也被他記住了。
大多數時候，被蜘蛛俠救下、成功避免了整個店鋪被反派砸成廢墟的老板們都會順手丟個小禮物給蜘蛛俠，蜘蛛俠也不會拒絕他們好心的謝禮。柏麗爾現在居住的街區最活躍的超級英雄是紅藍色小蜘蛛，所以漸漸地她也從彆人身上學到了這個模式。
湯姆加熱了一個牛肉貝果，他把貝果丟給了蜘蛛俠：“拿去，送你的，小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