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貓女狗男 15%(詭計多端的男人1)……(1 / 2)

池中物 金呆了 7963 字 4個月前

【番外:池牧之視角】

活躍蓬勃的熱風預告著一場大雨。

認識李銘心就在一場雨後。

那是個秋天, 池牧之的腿痛猛然加劇。

原本一粒藥就能止住大半疼痛,六月增至兩粒,九月, 痛感沒有預兆地肆虐, 他沒遵醫囑,加到了三粒。

這種程度疼痛隻在神經功能恢複的頭一年發生過。

見到她之前的那場雨,給他帶去幾近死亡的痛苦。他一顆一顆藥服用, 直至身體裡那條試圖破皮而出的寄生物安定。

他就是跟彆人這麼形容疼痛的——皮下有東西要出來, 皮膚漲得要裂開,腳泡進了硫酸桶。看過科幻電影嗎, 差不多就是那種。

莊嫻書吃驚,問這怎麼撐完一輩子?能去沙漠過日子嗎?

池牧之嚇她,他不準備撐完一輩子,本來也撐不到那會。

半開玩笑吧。

疼的時候,死亡就在枕邊。稍有熬不過,一伸手,黑白無常就會帶你走。

想到池念還沒穩定下來, 他走了,她估計不好過。

池牧之並非真的想死, 隻是無意義感和疼痛持續伴隨,讓他不知道活著乾嘛,隻能說服自己,是為池念。

第一次見李銘心, 是酒後, 沒很深印象,隻模糊記得是個學生,比較瘦。

念念很喜歡她的課, 主動提出要換家教。這話從池念嘴裡說出來,倒是難得。當時李藍教了她快一年,兩人處得不錯。他對她的學習要求本也不高,見她高興,有玩伴,便沒考慮老師的教學質量。說實話,李藍肯定不是好老師。待人接物分寸感弱,講課責任感不強,時有工作時間睡覺的情況,還跟池念串通一氣。池牧之看在眼裡,沒表現出來。如果池念喜歡,那就教著吧。但他跟金助理提過一回,如果有合適的老師,考慮換掉這個李藍。

金助理跟中介那邊保持聯係,持續物色優秀教師。沒多久,中介說有個成績不錯的老師毛遂自薦,想做時薪高的工作,主動提出想來這邊。

這話初一聽,沒什麼奇怪,看清她年輕的臉龐,中介的話浮上了腦海。

李銘心五官單獨拆開看,每一處都算不得熟悉,融在一張臉上,竟有一種強烈的時空撞擊感。

對上那雙狹長冷靜的眼睛,感覺難以言喻。很特彆。

有點兒像白昕心。

但他跟白昕心吃過一次飯,這張臉對他來說毫無吸引力。

九點多,時間有點晚,女老師單獨回去不安全。司機下班,他又飲了酒,遂叫了輛車。本來有點乏,但按照禮數,頭一回還是得親自送老師回去。

路上,池牧之提了幾句念念的學習,她的回答比較舒服,沒有李藍的咋咋呼呼。那次的感覺大概就是:她有家教的樣子。

那之後,池念念叨老師的頻率高到讓人懷疑老師給她下了蠱。又要加工資又要加課,又要誇教學質量,又要誇性格外貌。

池牧之好笑地問,你這麼愛學英語,我給你請個外教如何?

一聽要換老師,池念馬上閉嘴。那模樣,特彆逗。

她想給老師漲工資,改善老師的經濟狀況。池牧之拒絕了。這丫頭自己沒掙錢,天天就知道做慈善家。沒頭腦。

第一次是雨天。窒息的雨天。

他不喜歡心情提前進入雨天,幾乎不提前看天氣預報。

這就是正常的一天。

窗外陰雨蒙蒙,窗簾半拉。

茶幾上擺著考研書,喚起池牧之考研的記憶。很久沒看到這種書了。

信手翻開,裡麵夾著不少紙,都是記事的。甜饅頭1.2元,麵條3元,一葷一素9元,公交卡充值100元,修手機130元......

現在學生過得真簡單。

裡麵還有一張國際象棋圖紙,看步驟,在識棋的初學階段。

有幾個字淋雨糊開了,他指腹按了按,試圖方便快點乾。

腳上隱隱的疼痛,讓池牧之理智就位慢了一拍。翻人家東西是很失禮的,而她近在身側。無聲無息,鬼魅一樣。

池牧之姿態很高地指了指手上的紙:“老師在學象棋嗎?下次切磋一局?”

她說剛學,還不太會。說著,低頭查看書籍受損。

他問起考研,隻輕描淡寫了兩句,沒想到引起她如此高的警惕。她很害怕丟掉工作,還特彆強調自己不會因為考研耽誤學習。

他安撫她,沒那個意思。

她是冒雨來的,阿姨整理東西,喊了聲李老師手機壞了。

池念著急狗竄,要找備用機給老師用。池牧之想起家裡這麼多手機,擱著也是廢物,於是抬腳往房間走。

閒置間東西多得讓人厭煩,他踢開障礙物,打開櫃子,腳越發酸重,移動變得費勁起來。

池牧之給她挑了個女孩子的顏色。雖然拿了個白色,但他感覺她更適合用黑色。

這個老師接手機的動作也異常冷靜,既沒有過度感謝,也沒有多餘推拒。

沒有出現一些讓人不適的社交畫麵。她彎起的禮貌笑意,像一個久經沙場的商人。

她有點不像個大學生,沒有活力,異常沉靜,狗一樣的烏瞳裡藏著貓一樣的精銳。

池牧之想,這種老師確實比較適合池念。穩穩當當的。

六月加藥的時候,池念就發現了。隨著配藥頻繁,她生出擔憂,生怕他吃壞了身體,主動控製他的藥量。

這個雨天,她照例隻肯給他發一顆。跟給小孩發糖似的。

池牧之不想她難過,假裝自己的量還在一兩顆的控製範圍內。

但躺到床上,他知道不是的。這種扼住呼吸的疼痛無法忍受。痛是一部分,痛帶來的絕望是另一部分。

他清楚自己有三年沒去過醫院,這幾年工作所攝入的龐雜醫學知識讓他下意識把一些絕症名詞帶入腦海。

越想越熬不過去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