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緣無動於衷:“彆那麼僵硬嘛小果仙。”他把我原本要提起來拍死他的板凳拖拉了過來,他坐在板凳上,坐在我對麵,他抬手,五指微曲,手法熟稔的抓了抓小狗的腦袋。
小狗又“嗷嗚”叫了一聲,本來不動彈的它,開始伸展四肢,轉動腦袋。
我嚇得到抽冷氣,更不知該如何處置它,我怕它亂動掉地上,手指便更加的僵硬,力氣用得更大。
小狗很不舒服,發出很細卻音調很高的“嚶嚶”聲,好像在哭。
我更慌了。
正是最不知所措的時候,手裡的小狗被另一雙大手輕柔的接過。
小狗從我手裡離開,立刻不再哼唧,我剛鬆了一口氣,但沈緣卻根本沒打算放過我,他抱著小狗安撫的摸了兩下,然後低聲嘲笑我:“法則之神還不如我一棵老樹的指尖輕柔呢?”
他說著,又把小狗放到了我腿上。
我雙目微瞠,立即並攏雙腿,渾身僵硬,讓自己跟板凳一樣橫平豎直,生怕小狗從我腿上掉下去。
小狗在我懷裡,也不安的在發抖。
“它害怕!”
我也怕!
我望著它,正是不敢動彈的時候,忽覺我的手腕被人握住了。
我嚇了一跳,但卻不敢動作大幅度的掙紮,隻因小狗還在我懷裡。
沈緣拉著我“邦邦硬”的手,像教木偶一樣,把我的手放到了小狗毛茸茸的後背上。
我指尖彈跳了一下。卻被沈緣的手蓋住:“彆躲呀,你摸摸,像這樣。”他拉住我的一根手指,讓我指尖在小狗背上撫過,“摸不壞的,小狗的生命可沒那麼脆弱。”
他如是說,也如是教我如何撫摸小狗。
真的像在教一個提線木偶,我感到我的手指關節從僵硬到慢慢放鬆,發抖害怕的小狗也是,它也慢慢的放鬆下來,身體不再緊繃,慢慢舒展,最後趴在我的腿上,自己找了個姿勢,睡著了。
然後沈緣鬆開了我的手,我也可以像他一樣,輕柔的緩慢的去撫摸小狗。
我……好像學會了如何觸碰一個脆弱的生命。
我摸到了它的脈搏與呼吸。
好神奇。
“它睡著了。”我小聲的驚奇的告訴沈緣,“你看,它的背在起伏。它還在蹬腿,它也會做夢。”
我抬頭,下意識的與沈緣分享驚喜。
而這抬頭的一眼,一下就望進了沈緣的眼睛裡。
蠟燭跳動的光芒裡,他一隻手撐在桌子上,也正望著我……
他的眼神……
該說不說……他此時看我摸狗的眼神,就有點像……我現在看狗的眼神:
“是吧,小狗很神奇吧?”
他如此問我。
我:“……”
我麵對這樣的沈緣,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應答。
我忽然想起來了這狗為何而來,然後我從小狗帶來的迷惑裡清醒了些許。
我盯著沈緣,目光漸漸變得犀利:“狗很好,但我記得你說你要給我找的是個有緣人,你現在最好有個……”
“我這就開始解釋。”沈緣道,“我在下麵坐了一下午呢,來來往往的人都看了個遍……”他咋舌,搖頭,“都不太行,要麼年紀太大,要麼形象太差……”
“真愛還論這些?”
“真愛是真愛,但真愛總得有個起因吧。”沈緣認真的盯著我道,“人與人之間,哪能輕易的產生這個‘起因’呢?自然是品行相同,外貌合適,談吐一致才能尋得這一絲契機。可你……法則之神,是吧。”
他說著,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我覺得他說得確實有點暗藏諷刺的成分。
“這小鎮上要尋一個凡人與你生出這一絲契機,委實太難。我思索了整整一天,終於找到了一個解法。”
他像引出一個重要人物一樣,將手掌比向了我懷裡的狗。
“找不到可愛的人就找一條可愛的狗?這就是你的解法?”我問他。
他溫柔笑著,安撫我:“這是天性中自帶忠誠與信任的物種,隻有這樣的赤誠,才配得上是你的真愛。”
我眯眼:“我越來越覺得你是在罵我,但我一時找不到破綻。”
沈緣並不正麵回答我,隻笑:
“總之,解決問題才是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狗,是現在最有可能的一個快速解法。這樣吧,我帶著你,拿兩天時間,讓你與這狗培養一下感情,就算最後你失敗了,也就隻耗上兩天,兩天,驗證一條錯誤的道路,很快了。對吧,小果仙?”
我看看沈緣,又看看懷裡睡著的小狗。
它呼哧呼哧的睡著,呼吸噴灑在我的衣裙上。
我心軟了。
我點頭:“也好,至少這張狗嘴不會隨便跟我告白。”我抬頭,望向沈緣的嘴,也問他,“是吧,花蝴蝶?”
花蝴蝶眯著眼睛笑:“法則之神,還挺會聊天。”
“多謝讚許,狗我留下了,你走吧。”
花蝴蝶被我趕出了我的房間。
我看著懷裡的狗,不知為何,明明它隻是在睡覺,我卻莫名的露出了笑容。
作為果子的我,第一次感受到一個生命的——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