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神三而鬼四(1 / 2)

桑念生將林靜風扶到一邊,馬上要轉頭去追唐無缺,林靜風卻抓著他不放,一邊咳嗽一邊說,“鬼不離身,不能用符,也得防著李家人傷了師弟。”

桑念生答知道,頭也不回追著唐無缺去了,而唐無缺則披著那人皮,在廳堂裡四處亂竄,玄虛真人則在驚慌失措的人群中被擠來擠去,拚命把人推開,一邊大喊,“大家彆亂跑,哎呀,彆亂跑。”

可說也奇怪,那皮子在廳裡四處亂撲,卻不像是要吃人的樣子,反而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而每每有人在慌亂中要與它碰到,玄虛真人就東倒西歪地撞過來,將人撞到一邊,桑念生也顧不得許多,隨手抄起靠在廳中的一隻魂幡,橫掃過去,正拍在唐無缺背上,繼而將魂幡收回順勢將杆子在手中折成短刀長短,往前一探攔著唐無缺的腰向後猛拉,同時扯下杆頂的魂幡對著唐無缺兜頭蓋臉圍過去,將他往自己這邊拉,將他兩手反折困在自己身前,在他耳邊喊道,“師弟!醒醒!”

唐無缺被那皮子附身後卻好像力大無窮,神智全無隻知道拚命掙紮,口中發出嘶嘶的聲音,一直往廳中棺材的方向撲去,毫不在意滿地的元寶蠟燭,

桑念生心想師父啊,你可真能猜,這皮子分明看不上那些東西。

而他那師父,被人群擠得東倒西歪,扒拉著棺材板勉強站起身,仿佛頭暈眼花一般,一直拉著被擠到他身邊的李員外不撒手,將他的衣袖直到右肩處都扯開了,李員外被他抓得動彈不得,又見唐無缺拚命往他的麵前掙紮著蹦,不由崩潰大喊道,“哎呀道長,你倒是放開我啊!”

玄虛真人驚魂未定地將李員外抓得更緊了,抬頭一看桑念生已經製住了唐無缺,匆忙摸出一張符紙,伸手啪地一聲拍在自己小徒弟身上,唐無缺應聲倒地,他才噓出一口氣,招呼李府其他人,“沒事了沒事了,出來吧。”又回頭向李員外道歉,“對不住對不住,失禮了。”

李員外半邊衣服全被他扯開,露出細皮白嫩的身體,簡直不像個樣子,

李府其他人小心地從桌椅門柱後探出來,循著玄虛真人的聲音也看見了自家主人,李夫人見自己丈夫衣衫不整,快步走上前來想幫他整理,卻忽然臉色大變,伸手將他另外半身衣服全部扯開,果然看到李員外背後一小塊形似半圓的紅色印記,

李夫人看了一會兒,伸手摸了摸,雙眼現出驚恐之色,喃喃道,“這,這到底是?夫君,你身上的這胎記,不是璋兒的嗎?你,璋兒......”

李員外依舊被玄虛真人扯著,半點動彈不得,現下上半身衣服幾乎全被剝光,臉色陰沉下來,“胡言亂語!還不快給我穿好衣服,邪祟已經製住,你又發什麼瘋。”

桑念生卻覺察出幾分不對,轉身幾步,想到剛才那皮子一直往棺材方向蹦。

一個活人,與一個突發惡疾的死人身上有一模一樣的胎記?世上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他忽然想到一個可能,開口問道,“李夫人,大公子是如何病死的?”

不等李夫人回答,李員外拔高聲音搶斷,“小道長,我的家事與邪祟無關,既然已經製住邪祟,就請不要多問。”

李夫人茫然地看著桑念生,被李員外扯到一邊,似乎站立不住,玄虛真人趕緊向前一步,打算扶她,自己卻不知被什麼東西絆倒,呼啦一聲將棺材前一張橫幾推倒在地,香爐滾落,香灰四散,內中似乎還滾出一個小小的泥像。

?!

桑念生上前撿起那東西,發現爐內燃儘的香插,竟是四支香!其中一隻是事先燃儘了,插入香灰中,再看手中那泥像,勉強可辨四肢頭顱,卻正反兩麵都無麵目,是個雙麵背坐的東西。

世人拜神取三,奉鬼則取四。

而且這拜像倒坐,躲在不見天日處吸食香火,邪祟兩個字簡直就差印在上麵了。

桑念生拿著這個邪物,冷冷道,“李員外,邪祟雖然已經製住,卻還沒除去,方才我看它一直向著貴府大公子的棺材撲,難不成裡麵有什麼東西,是皮子想要的?我是修道之人,不明世間欲念,想請員外為我解解惑,一張人皮,它會想要什麼東西呢?”

李員外臉色鐵青,“我又不是邪祟,怎知邪祟想要什麼。”

桑念生哦了一聲,繼續道,“那我不妨猜一猜,皮子嘛,想要的可能是,”

說到此,他轉了個身,伸手一掌將李大公子的棺材板子拍開些許,探頭向裡麵看了一眼,“一個芯子吧。”

棺材裡散發出一股淡薄的腥臭味,那李府大公子的壽衣本是白色,現在卻被內裡失神滲出的血染得透出幾分紅色,桑念生伸手一拉,果然見那屍體皮膚全都莫名消失,隻剩筋膜肌肉,暗紅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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