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石頭人竟如此聰明,江月行旋身直上避開落石,足踏一步聚靈前推,反將那巨石順勢朝石人砸去,衝擊之下它周身地脈之氣一瞬散開,同時一道靈力送到桑念生腳下,“阿念!”
桑念生借著刀靈振開碎石墜落,聽到江月行的聲音,來不及細想,隨口應了一聲,便如同少年時那般,踏著那道靈力,揮開橫刀,騰空截斬,回勢之後左手按刀,再對準他右臂猛地一抹。
江月行心中猛地一震,不敢相信般死死盯著桑念生。
而橫刀過處,石人腰間頓時一道深深的刻痕,內中透出靈光,右臂竟被他一刀斬斷,痛苦仰頭發出無聲的嘶吼,山洞中震動更甚,頭頂巨石砸落,地下渾濁的水流噴湧而出,整個山洞幾乎要全部坍塌。
江月行恐怕它再這麼下去,真的振塌了山洞,非但他們兩人無法逃脫,甚至外界也會受到影響。長劍收回身前,淩空結了一道太極印,以靈力催化在洞中擴開,以陰陽平衡之力吸化洞中四處亂奔的地脈之氣,儘數收於中央盤旋的陰陽雙魚中,轉而撐住這四處崩塌的山洞,四周震動緩解不少。
桑念生看出他一時騰不出手,趁著四周尚穩定,一手吊在空中伸出的尖岩上,往前一蕩,悄無聲息地落在石人麵前,矮身斜刺,刀尖靈光閃動,直入石人胸膛。
石人雖對他毫無感應,此時卻也順著刀刃明白他的大概位置,左手高舉向下猛砸而去,桑念生半跪在它身前,不閃不避,雙手狠推橫刀,石人胸口頓時以刀口為中心裂開無數縫隙,靈光四散,隻要再進一寸!
然而石人左臂已經砸下,轟地一聲,預料中的劇痛並未出現,江月行太極印推至洞頂,靈元未複就急著替他擋了石人這憤怒一擊,反被強力震開,長劍幾乎脫手,桑念生也被餘力波及,強行穩住身形,雙手拚命推刀,隻要再進半寸!
然而哢嚓一聲,那刀竟然在這時候承受不住兩方強壓,折了。
桑念生收力不及,順勢側身滾到一邊,石人憤怒至極,左手握著斷刀從自己胸腔中抽出,向著他原先的位置紮去,人卻已經不在,手下落空,石人暴怒無比,洞中地脈之氣瘋狂湧動,亂石不分方向地四處攻擊,太極印也被催得飛速旋轉。
江月行劍光飛來,意欲補位再攻,然而石人對江月行的感應敏銳無比,引動地脈之氣轟然向他攻去,同時數道岩壁在他身前拔地而起,瞬間鎖緊。
又是這樣!根本近不了它的身。
江月行略一頓,猛地將忽若春朝桑念行拋去,“阿念,接著!”,
自己則以靈力強抗石壁重壓,旋身而上,翻掌下推,那石人也有樣學樣,左臂揚起,將地脈靈氣推出了巨浪之勢,與他相抗。
桑念生握劍向前,反手斜挑,忽若春中靈氣源自江月行,此時劍中靈力灌滿,那石人自腹至肩被劃出一道長長傷痕,周身爆出一陣巨大的靈光,直撲桑念生而去,
然而忽若春靈光大盛,強悍無比,硬是抗住了石人身上爆發的靈氣,桑念生順勢持劍飛身直刺,再次從它胸前那刀口刺了進去,裂縫哢哢擴大,忽若春比起那橫刀強橫了不知多少倍,石人胸口幾乎被劍刺穿,渾身抽搐不止,江月行旋身落在桑念生身邊,握住他的手,另一手往劍上一抹,低低道,
“真火焚天!”
劍引烈焰之勢,靈光瞬間轉為幽藍,江月行壓住劍柄往前再進一步,劍靈聚氣成勢,虛空中漫天靈火翻卷,將石人困在其中不得動彈,
片刻後石人爆出刺目靈光,轟然炸開,成了滿地碎石塵土,劍尖隻挑著一枚碧瑩剔透,外泛五彩光華的石心。
石人消失,山洞也不再震動,有太極印頂著,一時半會兒也塌不了,桑念生與江月行退出洞外,之前那鎮民也許是受了驚嚇,傷並不重,卻一直昏迷著,江月行便以劍影載著三人,回到了鎮中。
“這是什麼?”桑念生莫名地拿著這東西,一捏,完全不像石頭,甚至有些柔軟。
“原來如此。”葉鴻一見此物,卻恍然大悟,“三清鈴不響,因為這個東西,原就不是什麼妖邪。這應是南明山脈中的地脈玉精。”
“地脈玉精?”桑念生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奇怪道,“玉精不也是精怪嗎?還生吞人魂,怎麼就不是妖邪了?”
葉鴻無奈地搖搖頭,“何師弟,相地之術中有一種說法叫做龍脈,你可聽說過?”
這倒是聽過,不過......“不都是拿來騙人的嗎?龍是天道所生的靈獸,跟地脈有什麼關係?”
“隻是一種說法,地脈靈氣遍布山川大地,如龍遊四海,在某些風水極佳處彙聚起來,便成為大小不一的地脈靈元大盛之地,這麼稱呼,乃是指這樣的地方地脈強盛,與天生靈龍相似。”
葉鴻輕輕一碰那東西,繼續道,“如果龍脈再得天時,就有可能會生出地脈玉精,這是地脈靈晶中最上品的靈物。”
“那它怎麼......到處吃人?”桑念生聽著這玉精非但不是邪物,反而像個祥瑞,然而祥瑞卻成了精,還生吃人魂,實在匪夷所思。
“其中的緣故,我現在也看不甚清楚,不過這玉精現世之事,江兄......”葉鴻本想說江兄絕不可對人說起,免得懷璧其罪,轉頭一看江月行,卻發現他自從進了門,便一言不發地立在遠處,麵色沉鬱。
“江兄?”葉鴻奇怪道。
江月行聞言,緩緩走到他們麵前,伸手將那玉精從桑念生手中取過收好,看了一眼葉鴻,“葉兄,我向鎮中官差所說,是山中精怪食人,已被誅殺,玉精之事應當隻有我們三人知曉,對千機門中如何說,葉兄自行斟酌。我與師弟還有些重要之事,就此彆過。”
說著竟是馬上要走,葉鴻不知發生何事,卻也點點頭,“千機門中本就不想多管此事,如今有個交待也就算了。”
桑念生看江月行麵色不善,渾然不知發生何事,“師兄?莫非這東西有什麼內情?”
江月行一語不發,看了他許久,開口道,“先回雷州去。方才洞中太亂,難免有傷,我給你看看。”
這可不行.......桑念生無論如何不能讓他看見自己身上那道劍傷。
“不不不,不用了,師兄,我......”
“沒有受傷?那你手上額頭怎麼回事,師兄看看也好放心。”
“其實我不慣......”
“不慣與人裸程相對?此前我看師弟與好友在冷泉嬉鬨,應無這種顧慮才是。”
這又是怎麼了,我一直用的是刀法,從未在武學上露出端倪,剛消停幾天怎麼又開始了,桑念生反複回想,忽然猛地一驚,想起在山洞中,江月行仿佛叫了幾聲“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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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還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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