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娘子正等他問,聞言促狹地看了看江月行道,“我方才變成了你的模樣,對他說......”
桑念生一步衝到蘇娘子麵前,深吸一口氣,誠懇道,“蘇娘子莫怪,剛才是我眼拙!”
江月行皺起眉道,“為何變成我?阿念沒惹你,你倒去拿他尋開心?”
蘇娘子不悅道,“老娘幫你問話,你還不高興了?”說著一把推開桑念生,白了他一眼道,“嗬嗬,阿念。”說著便往桌旁一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江月行不解,“幫我問話?”又去看桑念生,見他麵色潮紅,似乎真的不太對,也不管蘇娘子了,擔心道,“阿念,你真的不舒服?”
“沒有......我,沒有。”桑念生尷尬無比,簡直沒法去看江月行,這老狐狸搞什麼亂七八糟的,自己也是昏了頭了,還說了那些話!
江月行越看越覺不對,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狐疑地左看右看,最終還是走到桑念生身邊,以手背輕輕碰了碰他的額頭,皺眉道,“這麼燙,讓師兄看看。”
你不要過來啊!!桑念生在心中大喊,江月行摸了摸他的臉,更覺不對,“著涼發熱了?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阿念?”
“我....我真的沒事。”桑念生欲哭無淚,心道你趕緊離我遠點吧。
蘇娘子在一邊看著,嗬嗬兩聲,“他沒事,瞎操心什麼呢。”
江月行一直便疑惑是她對桑念生做了什麼,聞言更加不高興,卻礙於楚州,忍了忍道,“蘇娘子,我與師弟從未對你有不敬的地方,你為何要用戲弄他?他究竟怎麼了?”
蘇娘子嗬嗬一笑,曖昧無比地看了看他們道,“我說呢,原來是兩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兒。”
“你這師弟如此臉紅耳熱,眼中水霧迷離,是□□焚身!這你都看不出來?”
......!!!!!!
桑念生整個人騰地燒起來,恨不得原地消失,根本不敢去看江月行,之對著蘇娘子惱羞成怒道,“你!你少胡說!”
蘇娘子掩口輕笑,“我不過變作你師兄的模樣,隨口說了句情話,你就難以自持,是誰方才眼淚汪汪地抱著我,說從來都心悅於我的?”
桑念生刷地抽出太息,深吸一口氣,甩開江月行就要上來拚命,楚州見狀,眼疾手快地拉起蘇娘子,幾步踏空,飛身而去,半空隱隱傳來他的聲音,“平心靜氣,勿造殺孽。”
紛亂一時的屋院忽然安靜下來,連小六在外麵捉蟲玩的聲音都沒了,想是被一起帶走了。江月行靜靜地看著桑念生,桑念生背對他站著,耳廓通紅。
桑念生崩潰無比,隻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似的,他看了看太息刀,思考著要不要現在就舉刀自刎。江月行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他會怎麼想,覺得不堪,覺得恥辱?還是覺得,一個非人的怪物,心思也是如此齷齪,竟對自己的師兄生出了□□,巨大的恐慌後知後覺地襲來,江月行會不會從此對他心生嫌惡.....果然還是死了好,他絕望地想。
江月行的腳步聲在他身旁響起,又停下。那些旖旎的情緒就在剛才褪得乾乾淨淨,隻剩恐懼和逃避,他是承受不了江月行的厭惡的......甚至根本無法去想象,如果江月行都厭惡他了,那......
“寶寶,你......”江月行的聲音很輕,好像並沒有明顯的嫌惡。
“其實,師兄一直都想問你,你,還喜歡師兄嗎?”江月行伸出手去拉住了他的手,緊張又顫抖地問。
桑念生登時被瘋狂湧出的眼淚迷住雙眼,看不清眼前事物,江月行從身後試探著抱了抱他,
“......你還喜歡師兄嗎?”江月行又問了一遍,緩緩地將他轉過來,輕輕地替他抹去了麵上的眼淚。
“師兄,一直都喜歡你,從來都......”不等江月行說完,桑念生猛地抱緊了江月行,仰頭去吻他的嘴唇,去吻他的臉。
兩次三番乍驚乍喜,桑念生忽然十分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他患得患失般仔細看了看江月行,“你......你真是師兄?”
江月行心中亦是百感交集,五味雜陳,忽然被他這麼一問,忍俊不禁道,“又怕我是狐狸變的?”一次也就罷了,怎麼可能再被騙,桑念生也覺得自己實在好笑,搖搖頭,抬手去撫摸江月行的眉眼,“不是,不是狐狸,你是師兄,我知道。”
“寶寶,”江月行呼吸一頓,麵上浮起紅暈,似乎有些害羞,“師兄再問你一次,你喜歡師兄嗎?”
桑念生心想怎麼還是這個毛病,非要問到個答案,於是認真道,“喜歡,我從很久以前就喜歡。”想了想,又補充道,“我不是故意避著你,我隻是很怕,“
江月行得到了滿意的答案,眼中的光彩亮了起來,也不聽後麵的話,如同情竇初開的少年人一樣,羞澀又期待地看著桑念生,將他拉近自己。彼此緊緊相貼之時,桑念生頓時明白,江月行為何要再三向他確認,還有他那突然出現的紅暈。
一瞬間,桑念生心血狂湧,渾身上下仿佛烈火灼燒,灼熱煎熬。□□焚身,那狐狸說的對,也不對。
真正的江月行不會刻意用些法子去撩撥他,但是在他心中激起的感情卻更為濃烈,根本不必說什麼情話,江月行對他,從來隻需一句平常無比的喜歡。他再無猶豫,在江月行耳邊輕輕說道,“師兄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我喜歡師兄,從來都隻喜歡師兄。”
江月行聽到這話,不再多問一句,俯身將桑念生抱起來,不斷地去吻他的眼睛,他的臉,他的嘴唇,一邊伸手褪去他的外袍,托著他的頭將他輕輕放在床上。
桑念生原以為自己多少會有些不慣,事到臨頭卻發現,在江月行麵前,即便渾身上下隻剩一件裡衣,他也並未感到絲毫羞恥,隻因江月行看他的眼神中全是由心而出的赤忱與眷戀。於是他微笑著伸手去摟江月行的脖頸,與他交頸相擁,鬢發相纏。
擁吻了許久,江月行低頭認真地看著他,呼吸漸漸急促,“寶寶,師兄想.....可不可以?”桑念生當然知道他想怎樣,心道這都還要問,那狐狸裝江月行可真的一點都不像,可笑自己腦袋發昏竟然被騙過去了,怎麼不可以,太可以了,他將手緊緊地攀在他肩上,奮力地往前去迎江月行的動作,一瞬間的痛楚令他忍不住悶哼一聲,江月行慌得馬上伸手一撈,托住他懸空的腰將他抱在身前,皺眉責備道,“你慢些,怎麼這樣亂來!”
蘇娘子驚得杏眼圓睜,匪夷所思地看向楚州,“你聽見沒,竟還有男人能在這時候說慢些呢?”楚州麵無表情,淡然道,“你還要聽到什麼時候?”蘇娘子興致正濃,“聽到完,你不願意你彆聽。”
這“慢些”真的聞所未聞,桑念生又痛又好笑,雙手緊緊地抱著江月行,拚命將自己整個人都推向他,喘了幾聲後,又急急地側過頭來吻他的耳廓和頸側。
江月行豈能真是聖人。桑念生是如此急切而不顧一切地討好他,幾近獻祭一般地將自己送到他手裡,“師兄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他心中那些深沉濃烈的愛意無邊無際地彌漫而出,懷中少年的肌膚細膩白淨,在他眼中儘數成為久遠記憶中那漫山遍野的梨花,他俯下身去,任由自己淹沒在這滿懷的花香之中,再不能自控。
楚州伸出手,打了個隔音的咒術在屋外,“非禮勿聽,狐狸,該走了。”蘇娘子頗有點戀戀不舍,歎了口氣道,“早該這樣了,就這一輩子的緣分,顧慮那麼多做什麼。”
過了午夜,七夕便至,月漸滿盈,蘇娘子在院中瓜棚下款款而坐,尋了把琵琶抱在懷中,五指輕巧一輪,樂聲如流光傾瀉,緩曲輕吟,似有無限惆悵,卻是相思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