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起了你的祖墳來(2 / 2)

開什麼玩笑,崔家太子爺,從自己家跑出來向兩個外人求救?

江月行拉起他的手,禮貌笑著,自然而然地轉過身,小聲道,“先走。”

直至轉過兩條街,他才揚起手,讓桑念生看他手中的東西。“三日後,祖宅後山。”

“有人傳信?”桑念生想了想,剛才混亂中與他們接近的人太多了,崔琅、謝姹、那些一擁而上的內門弟子,

“應當就是那些人其中一個。”

江都在這三日裡風平浪靜,人聲鼎沸熙熙攘攘,依然是繁華無比人間盛景。

入夜後,崔家祖宅後山。深林懸月,夜風輕拂。

崔家原本書香門第,祖宅就建在江都北麵九算山中,數百年過去,此處早已經荒廢許久,崔家將整座山都圈起來,平時也不做他用,隻當做先祖故居稍加修葺,保房屋不倒而已。

然而,這原本應該早無人跡的地方,卻有些異樣。

桑念生一步一步走近那立在林中空地的廢屋,腳下的泥土鬆軟無比,好像新翻過一樣,而那陳舊的屋門之上,一張發著幽幽藍光的靈符印記正緩緩旋轉,符文不依符紙,淩空而成,作用與五方應氣宮那些一樣,正是一張驅鬼鎮邪的上品靈符。

江月行正想伸手推開屋門,忽聞身後落葉沙沙聲響,輕緩的腳步聲慢慢接近,在距離他們十步距離處停住。

“藏頭露尾。”江月行轉身,見到這人與那日江邊所見一樣,外貌模糊不清,靜靜站在那裡。

“傳信的人就是你?你是誰?讓我們來這裡做什麼?”桑念生一邊問,一邊慢慢後退,

這荒野無人之處,泥土新翻隻會有一個原因,有人新進埋了東西下去,祖宅之上又掛驅鬼符,那附近埋的什麼,隻怕不能細想。

那人並不回答,見他戒備後退,自己也緩緩退後幾步,仿佛是要表示自己並無惡意,隨即,他揚起右手,手中已經拍了一張明黃符紙在內,隨著他翻掌向下半跪著將那符紙拍在地上,他們之間的土地翻湧起伏,如沸水般層層滾動,卷起了地下新埋的東西——

桑念生猛然睜大眼,渾身寒毛倒豎。

那是些新死不久的屍體,有男有女,全都剝去了上衣□□上半身,隨著泥土翻動,一條條從黑色的泥土中滾動著浮上來,每一具屍身都被人敲斷了脖頸,以利器從後頸沿脊骨剝開皮肉,露出一節節森白的脊柱。

而屍體頭頂上,全都拍著一張鎮邪符。

那人站起身來,與他們麵對麵站著,月光自林間漏下,照在這些半腐的怪異屍身上,泥土翻動的聲音驚起了棲息的飛鳥,屋後黢黑的密林中,響起數聲翅膀撲棱聲與暗啞的鳥鳴。

那人做完這一切,便靜靜地退到一旁,垂首立著。

桑念生試探著走上前去,以刀尖挑起一具屍體細看,死的都是年輕人,麵容扭曲雙目凸出,而他們的脊椎裡,空空蕩蕩,這些屍體全都被人抽走了脊髓。

“這......這哪是什麼邪鬼,”妖鬼殺人,多喜吃人肉,或是內臟,似這般敲骨吸髓,分明是人為,且屍體拍了符咒埋在九算山中,殺人者幾乎不用再查。

江月行也在查看這些屍體,他仔細翻查了每一具屍體,除去背脊皮膚被人切開取髓之外,並無其它損傷,也沒有刻印什麼陣法符咒,身上衣物飾品都在,崔家這是篤定不會有人進九算山,連毀屍滅跡都懶得做,拍了符咒隨便一埋了事?

那人見他們已經看清楚了,再一次翻動泥土,那些赤條條的屍體重新被黑土覆蓋,翻滾著沉到地底。

撫平了地麵後,那人衝他們點了點頭,飛身躍起,向著五方應氣宮方向離去。

“跟著他走。”江月行拉著桑念生,緊跟著那人而去。

到了五方應氣宮外,那人扔出幾張符咒,虛空之中一層光幕應聲褪去,江月行與桑念生隨他一路避開巡視的內門弟子,一起翻進內院,蹲在崔琅所住小院的牆垣之上。

崔瀛客與謝姹心事重重,分坐在廳中兩邊太師椅中,夫妻之間顯是剛剛發生了爭執,謝姹臉上尚有淚痕,彆過身去不看丈夫,崔瀛客則怒氣未消,低聲責備妻子道,“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讓你看著他,就是怕萬一消息走漏,日後麻煩不斷,你看看你?”

謝姹一皺眉,一手拍在桌角上,側過頭隻拿眼角餘光去瞪著崔瀛客,反譏道,“小事?你倒是來做做這小事?我又要看著琅兒,又要親手去抽那些人的脊髓出來,還得千百般哄著你那沒出息的兒子吃下去,你倒是試試看?沒人幫著你能做的多好?”

桑念生險些從屋簷上掉下去,謝姹抽人脊髓給崔琅吃????崔家竟拿活人來抽隨??他們在修煉什麼邪法不成?

崔瀛客臉色發白,站起身來在廳中踱步,“你可住口吧,這些事是能說的?是不是嫌外麵的人聽不到?當年我就不該依著你那脾氣,隻生一個,現在這個成了這樣,你怎麼對得起我崔家?”

謝姹一聽頓時氣得渾身發抖,帶著哭腔道,“現在怪我?他不是你兒子?你有辦法嗎?啊?你敢不敢帶他去星河鏡天?讓藥仙子知道他什麼樣?”

忽然屋中傳來桌椅翻倒的聲音,崔琅崩潰的痛嚎剛剛發出,便被聞聲趕進去的父母捂住,然而踢倒桌椅的聲音一直不斷響起,緊接著一記響亮的耳光,屋裡便靜了。

謝姹的哭聲斷斷續續,間或夾雜崔瀛客低聲的斥責。片刻後,崔瀛客披著外袍,匆匆出了院門,到院子後門處,扛著一個人進了內院。

“師兄,他們要殺人了!”桑念生握緊了腰間的刀柄,恐懼道,“後山那些死屍,恐怕就是這樣被帶進來的。不能......”

話沒說完,江月行長劍一指,幾步淩空踏去,轟一聲撞開了崔琅的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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