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起了你的祖墳來(1 / 2)

望江樓的後廚裡,杯盤碰撞之聲中,數十個幫廚的女子挽著衣袖,深夜仍在洗刷勞作,這就是那小孩的姐姐做工的地方,

“你們問明珠?很久不來了,我們還以為她找了新的事情去做呢,年輕姑娘嘛,總比我們好找事。”

“說起來,店裡是少了幾個人,前堂的小鈴鐺,還有那邊的幾個,這幾天都沒來了。”

大衍渡口,工頭急得火冒三丈,拿著一本名冊大吼著,“人呢!就這麼點人,怎麼卸貨!這都是鮮貨,哪能放在這兒,快往車上搬,加錢行了吧!”

然而麵對仙門中人,他隻得忍了火,好聲好氣道,“二位仙長,我是真不知道啊,阿淮在這兒乾了很久了,我這兒都是有了活兒便來叫人,平時都在這附近等著,是三五天沒來了,不光他一個,看看,這麼多鮮貨,入夜之前可怎麼搬得完啊。”

無故失蹤,且都是這種地方的男女工,便是忽然有一天不來了也不會有人起疑。

桑念生將新買的一搭碗筷,新鮮菜蔬和魚肉塞進背簍裡,背著往那日的小巷裡去,一邊在心裡重新理了理這幾日所得的消息,

“不見的都是正值壯年的男女,全都在這半個月不到時間裡零星消失,也有報了官的,但什麼也沒查到,而且大都是做勞力掙錢的窮苦人,真會是妖鬼所為?”

江月行幫他卸下東西,搖頭道,“妖鬼吃人,可從不嫌貧愛富,若真是妖鬼,那這小巷和望江樓裡應當消失更多的人,而不會這樣遮遮掩掩,仿佛知道這些人的親人根本無力追究一樣。”

可不是妖鬼,又會是什麼?江都與彆的地方不同,許多官員都是崔家外門弟子出身,對於妖鬼邪祟一類可說是非常熟悉,甚至還能自己對付一些,又怎麼會尋不到自己轄區裡的人?

“我在江都並無舊識,若要查事情,恐怕還得回去......”

“找崔琅。”桑念生接著話,與江月行同聲說道。

“順便讓他給這孩子尋個事情做,他的兄姐若不能回來,總要養得活自己和弟弟。”桑念生取出錢袋,數了數,不過幾兩銀子,想來也不能支撐多久,又去摸江月行的,

“......師兄你隨身帶這麼多錢?”

江月行光銀子就帶了幾十兩,還有數張票據,都是各大銀號支取所用,每張一百兩,尋常人帶這麼多錢在身上,那簡直無異於掛個幡寫上“來搶我”幾個大字。

江月行兩手一攤,隨桑念生在他身上摸來摸去,“銀子都給他們留著,票據你收著。”

你看他像缺錢的樣子嗎?

桑念生忽然想起林靜風的話,忽然想起這一路上江月行確實花錢如流水,可浩然宗也不販賣靈器靈符,江月行更是常年在外,他一邊在江月行腰上胸口四處摸索,一邊暗自思忖,他哪來這麼多錢?

他狐疑地看了一眼江月行,心道難道師兄是什麼小財主家的少爺,送上山來學藝的?不對不對,那他怎麼也不回家。那眼神看的江月行莫名其妙,想了想,開口道,“現帶的錢就這些了,其它的回去找給你。”

......倒也不是這個意思吧,桑念生哭笑不得,“不是.....師兄,浩然宗是怎麼掙錢的?”

江月行一愣,隨即微微一笑,“寶寶,你知道浩然宗接一件委托收多少錢嗎?朝中要浩然宗統管仙門事務,為國祈福,每年又要給宗門裡多少錢嗎?”

不知道。

江月行報了兩個數,桑念生險些驚得咬了自己舌頭,江月行繼續道,“你小時候,師兄下山辦事,即便隻是跟著去湊個數,每趟至少也是百兩銀子起,千兩也有過,所以,趙君辭拿兩百兩銀子買你一朵花,是不是騙了你?”

那還真是便宜他了!!!就應該收他兩千兩,桑念生想起那兩百兩換的刀,還沒捂熱就斷了,又有些心疼,哎......

五方應氣宮外,江月行重新走了一遍流程,遞上了拜帖,卻發現接貼的人是陌生麵孔,回廊簷下來回走動的數名內門弟子狀似無意,卻都警覺地在觀察他的行動,江月行隻作沒看見,遞了帖子回頭便走。

桑念生站在外院等著,隨意看去,發現門廊梁柱之間,連帶著每間屋子上,都多了幾張泛著靈光的符咒,門房察言觀色,一邊給他端茶來,一邊隨口道,“快過節了,咱們小少爺這兒也得裝扮裝扮,這些符啊到了十五那天晚上都會變成一個個小月亮掛著,可漂亮了,嗬嗬。”

桑念生笑道,“這麼好玩兒,回頭見了崔琅,我也讓他給我幾張。”此時江月行已經出來了,桑念生也不喝那茶,起身道,“走啦,師兄。”

“多了許多內門弟子守著,不像來訪,倒像看管。”

“還有那些符,分明是驅鬼鎮邪用的,可五方應氣宮這種地方,哪來這麼多鬼。”

兩人對視一眼,均是疑慮重重,江都的怪事,未免也太多了。

正往回走,身後忽然一陣騷動,數聲驚呼此起彼伏,“少爺!”,一人跌跌撞撞奔跑著,急切地衝著他們喊道,“江師兄!何師弟!等等我!”

五方應氣宮外並無鬨市喧囂,桑念生莫名其妙回頭,隻見街中奔來的人正是崔琅,幾日不見,他滿麵憔悴,眼神驚慌,衣著更是怪異無比,秋日裡裹著一領大皮裘,似乎冷極了一般,僵著身體向他們跑來。

“琅兒!”

謝姹的驚呼聲隨著崔琅被猛然拽回的身影一起響起,她緊隨著崔琅奔出,一把攥著自己兒子的胳膊將他拽回身邊,驚魂甫定地看著他,勉強笑了笑道,“哎呀,你這孩子,就是貪玩,今天還有正事要做呢。”

隨即,她帶著一大幫內門弟子,前呼後擁將崔琅架了回去,“兩位師侄先請回吧,拜帖送到了,之後會派人去請你們的。”

江月行見是她,便執晚輩禮回了一句,“元君有禮,那我們就不多打擾了。”

桑念生心中疑竇叢生,崔琅一開始分明在拚命使眼色,但見了他母親又瞬間消停了,奈何他那眼色過於難解,隻看到了噴薄而出的焦急,其他的......他總不能是在求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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