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這個理?”
“不然就你這身板,哪下得了地啊。”
傅二嬸拍了拍衣裳下擺,臉上露出了嫌棄之色,“你們一家三口都是沒種過地的,又不會彆的營生,若是沒有了這門親事那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誒誒誒,你乾什麼?!”
“快滾!”早就忍耐不住的傅文鈺拿起角落裡的掃把,往傅二嬸的方向就是一掃,同時怒道:“我是不會拿妹妹去換什麼東西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還不快滾!”
要不是媽媽從小就教育他不可以打女人,那他這掃把就要拍她的臉上去了。彆人家的事他管不著,但他傅文鈺的妹妹肯定是不能嫁給一個傻子的!
傅二嬸不死心,看向了周氏又道:“大,大嫂啊,這真的是一門好親,文鈺……”
周氏在看到傅文鈺衝出來後,那氣就消去大半了,取而代之的是欣慰之情。聽到傅二嬸的話後,她道:“這事就不用再提了,我和文鈺都不答應。”
“快走吧。”
傅文鈺又揮舞了一下掃把,氣勢洶洶,“快滾!”
傅二嬸嚇得後退了幾步,轉身跑到了屬於他們二房的那一半地方,然後悻悻道:“那,那大嫂你好好想想,我過兩日再來啊。”
說完這話,她不等傅文鈺二人有什麼反應,就急忙進屋啪地把門關上了。然後沒過多久,對麵就傳來了傅二嬸嗬斥女兒的聲音。
“作死啊你,大白日的躲在這裡偷懶,還不快去把碗洗了……”
目睹著這樣的場景,周氏搖頭歎了口氣,“春花也是可憐。”
然後她轉身對傅文鈺露出了溫柔的笑容,語氣更是帶著欣慰,“文鈺你餓不餓,娘給你留了一碗粥,這就給你端出來。”
但傅文鈺看著她單薄的身軀和蠟黃的臉,哪敢讓她端粥,忙道:“那個,娘,我自己去端就好了,你歇一歇吧。”
將周氏扶到屋裡休息後,傅文鈺轉身進了廚房。
說是廚房,其實隻是分家的時候村民們幫忙用茅草和竹子蓋出來的一間小棚屋,而且有門沒窗,還四處漏風。
傅文鈺一進門,有個人就嚇得站了起來。
“……哥。”
她年約十歲,頭上紮了兩個雙丫髻,各用藍色的碎布條綁著。因為最近半年都沒有吃好喝好,而且偶爾還會擔驚受怕,所以她的臉頰都癟了下去,沒有了以往的活氣。
這正是原身的妹妹,傅蓉。
看著臉色發白的傅蓉,傅文鈺心頭一軟。
她這幅樣子,很顯然剛才是聽到了傅二嬸的話的。
於是他放緩了聲音道:“你放心吧,我和娘都不會把你嫁到陳家去的。”
不但是陳家,其他人家傅文鈺也不會答應。將才十歲的妹妹嫁給人做童養媳,他可過不去自己心裡那一關,嫁人這種事怎麼也得等傅蓉十八歲再說。
傅蓉頓時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嗯!”
……
喝完了一碗可以照見影子的稀粥之後,傅文鈺揉了揉還在咕咕響的肚子,猶豫了一下還是敲響了周氏和傅蓉的房門。
“娘,我有事跟你商量。”
周氏正在屋內領著傅蓉做針線,母女兩人都低著頭,聞言她下意識地站了起來,“怎麼了,難道,難道是你二嬸又來了?”
“不是,是有彆的事。”
傅文鈺站在門口,忙解釋道:“我是想著家裡快要沒米了,不如去跟族長說一聲,將家裡的地租出去吧。”
“剛剛二嬸有一句話說得對,我們家沒有人會種地,如今分了家也不好勞煩祖父和二叔。所以我想了想,還是將那些地租出去,我們每年收些租子就好。今年還可以跟人家商量,讓他們先送一半的租子來。”
他可不想再喝粥了。
周氏表情一鬆,想了想道:“這樣也好。”
“那你去跟族長說一聲,娘一個婦道人家,就不去了。”
傅文鈺欲言又止。
他其實是想周氏跟他一起去的,一來他雖然有原主的記憶,但並不深刻。二來也是非常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周氏的性格太軟了。
她和傅文鈺在現代的媽媽外表長得很像,但性格截然不同,一個是紅玫瑰,一個是菟絲花。這當然並不是說周氏不好,而是她習慣了在家聽父母的話,嫁人後聽丈夫的話,丈夫死後又聽兒子的話,沒有自己的主見。
在她的教育下,傅蓉也是如此。
傅文鈺覺得這樣不好。
不過他轉念一想,事情還是不要操之過急,這次他就自己去吧,後麵再想辦法讓母親和妹妹一步步成長起來。
下定決心之後,他回房換了一件體麵些的衣服,但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回頭,從箱子裡拿了兩本書揣到了懷裡。
如果計劃順利的話,他今天應該能拿更多的糧食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