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事情怎麼會這樣?
這話李歆也很想問。
她是大概十天前發現《給你五千兩,離開我兒子》這篇話本的。
事實上她不是一個癡迷於看話本的人,之所以會買下這套話本, 完全是因為聽說了傅文鈺和孫秀才的賭約, 覺得應該支持一下自己認識的人而已。
買回來後她也沒看, 就這麼在桌子上放了兩日。
然後某一日回來,隨手翻了一翻……
李歆心有餘悸地道:“我那一日翻開看了一下, 看著看著便覺得這個故事有幾分眼熟,後來便發現跟娘您之前說過的一樣。”
“您也是救了受傷的爹, 他也是失憶了。後來你們成親之後, 娘您也受到了他家裡人的刁難, 被逼得不得不離開。”
“所以我嚇了一跳, 跟姨母說了一聲就匆匆回來了。”
李娘子還保持著驚訝的表情。
而李歆則追問道:“娘,話本裡寫的是真的嗎?您跟我爹的事, 有沒有告訴旁人啊?比如周嬸嬸她知不知道?”
李娘子以手扶額, 苦笑道:“這種事我哪裡敢讓人知道?”
“就跟我之前和你提到過的一樣, 你爹是鎮北侯申義倫。十幾年前他受當時還是太子的陛下吩咐,到江南辦一件差事。但中途卻遇到了意外,被我撿了回去, 醒過來後他說自己不記得了,你外祖便留他在家修養。”
“後來……”
她斷斷續續地說著,最後總結, “……那個瞎眼神算的事, 徹底地讓我看明白了申家人,他們由上到下都瞧不上我,也瞧不上我生的孩子。而你爹雖然對我很不錯,可他也要建功立業, 不可能一直守在我的身邊。”
“當時你爹領兵在外,他娘又虎視眈眈,內有表妹外有縣主,都在覬覦著他的正妻之位,我便乾脆一走了之,離了那狼虎窩。”
李娘子陷入了回憶之中,道:“我離開了申家之後,因為怕被人害了,所以改名換姓躲了好一陣子。最後來到了柳州,才過上安穩日子。”
“我跟你爹,算是有緣無份吧。”
她說到這裡,忽地瞪著女兒道:“誰知你這孩子竟然這麼大的氣性,非要去京城問個明白。如今你京城也去了,那問得如何了?”
李歆搖頭,看著母親道:“沒見著。”
“不過我打聽到了,他這十幾年一直未曾再娶妻,也未有子嗣。甚至他這個人也很少回京城來,好像一直待在外頭。”
“京城裡的人都在傳,說鎮北侯府就要絕後了。”
李娘子愣住了。
……
臨近傍晚,傅家又來客人了。
這次是李歆母女。
傅文鈺在看到二人,尤其是李歆的時候,心裡便有所預料,覺得她們的到來估計和話本有關,不然李歆不會突然回來。
所以當眼眶微紅的李娘子問出“你的新話本是從哪兒聽來”的時候,傅文鈺頓時有一種‘果然如此’、‘不出所料’的感覺。
原來鎮北侯要找的人,就是李娘子啊。
他想了想後,給了一樣的回答:“我的話本都是我自己想的,在我寫出來之前,並沒有第二個人知曉。”
李娘子的表情,頓時有些複雜起來。
然後傅文鈺又道:“不過這個問題,昨天半夜也有人問了我一次。”
“有一個來自京城,自稱是鎮北侯申義倫的三十餘歲男子,昨夜帶著人敲響了我們家的門,就問了跟您一樣的問題。”
李歆驚呼,“鎮北侯,我爹來找你了?”
李娘子的臉上也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顯然兩人都沒有料到過這樣一遭,在她們剛剛得知這世上有話本跟自己的經曆一樣的同時,還得知另一個主角已經追來了。
而周氏和傅蓉這才知道,原來昨晚來的是李歆她爹,同時還是一位尊貴的侯爺,頓時也愣住了,麵麵相覷。
一時間門,屋內安靜了下來。
正在這時,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
傅文鈺起身開門。
他原本想著來敲門的可能會是某位村民,來找他或者找母親及妹妹的,但沒想到門一開便看到外麵站著的是一位熟悉的人影。
表情有些焦急的鎮北侯申義論!
而且他的目光還越過了自己,一直往院子裡看,雖然什麼也看不到。
傅文鈺:“……”
果然,他家是被盯上了。又或者是對方已經查到了李家,得知消息後是一刻也等不及,迫不及待就趕了過來。
不過表麵上,傅文鈺還是不動聲色。
“請問侯爺可有要事?”
“貴府派人送來的謝禮,我已經收下了。”言下之意是昨天半夜的事我不會說出去的,如果你是為了這件事情而來,現在就可以回去了。
申義論的目光收了回來,然後打量起眼前的少年。
他的確是收到消息後急忙趕來的。
在查到與傅家較為親近的人家裡,隻有李家是隻有母女二人時,他便拿著妻子的畫像親自到綢緞莊詢問。把裡麵的人嚇一跳的同時,也確定了畫像裡的人就是那位‘李娘子’,或者說那些人認為更像自家姑娘,因為畫像是妻子的年輕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