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清歡(8)
該忙的事情忙完了,有些事兩人得談談。
新婚頭一個月,婚房不能空的。所以,沒有誰暗示過叫兩人分開睡。隻要晚上不做那個事,怎麼都好。暖閣裡不留人,但外麵一直有值夜的人。所以,兩口子想偷摸說個話,且不容易。
上了炕了,兩人盤腿麵對麵坐著。下麵伺候的給兩人的被窩中間擺了一個炕桌,一個炕頭一個炕梢睡,兩人都沒有反駁。
一直照管六阿哥的周嬤嬤在外麵催了,“阿哥爺和福晉早些歇了吧。”
“嬤嬤歇著吧,今兒在幾個哥哥那裡多吃了幾杯茶,走了困了,看會子書就歇了。明兒不去學裡,不用早叫我。”
這倒也罷了!
桐桐就起身隨便拿了一本書過去,直到聽到周嬤嬤出去了,連伺候的都撤到了外間。嗣謁才問說,“‘胎記’,福晉怎麼會有?”這東西肯定不是生下來就有的,若是如此,選秀就過不了。身上有這麼明顯的東西,就是想走後門也過不了的。這必然是選秀之後才有的!
彆的事許是就含糊過去了,但這事,桐桐不能含混。
她難得嚴肅了起來,肉嘟嘟的臉因為這鄭重看起來沒那麼青澀。一張口她就說,“我在看到爺身上的那東西之後,我第一時間想的是,這是不是宿世的姻緣?尤其是我覺得心裡跟爺超乎正常的親近之後,我更覺得就是如此。”
嗯!這麼想很正常。然後呢?
“然後,我就覺得凡事都往怪力亂神上想,很愚蠢!”
嗣謁挑了挑眉,這個認知叫他很意外。宮裡的宮妃還都動不動吃齋念佛呢,便是他也未嘗沒有這麼想過。
可顯然,她自己推翻了這種結論,那麼,她的結論是什麼呢?
他抬頭看她,就見她堅定的吐出一句話來:“我懷疑我有病!”
他:“…………………………”其實自己也覺得自己是有病!
花了好大的毅力才沒露出彆的表情來,隻鼓勵的看她,叫她說。
桐桐垂下眼瞼,先辯白了一句:“我不是存心隱瞞,因為從來沒聽過這種病。”
“爺不跟人說!”不存在騙婚皇家。
桐桐這才抬起眼睛,“我覺得咱們倆身上的狀況,很可能跟當年的痘症有關。”
什麼意思?
“就是說,當年治療痘症的時候,是否存在一種可能,重病用猛藥!這有些藥用了,在一些人的身上,會有不一樣的反應。而我跟爺,可能恰巧都是特殊體質的人,然後症狀是一樣的。”
可能嗎?
桐桐點頭,“我覺得存在這種可能!如果是這樣,那這所謂的‘胎記’會不會就是一種色斑,或者是某種暗疾的外在表現?”
然後都表現在一個位置上,還是一個樣子的圖案狀色斑。這種概率有多大?便是有,這麼兩個人偏還結為夫婦,這種概率又有多大?
心裡這麼想著,但沒急著反駁這個話。聽她怎麼往下說。
桐桐也知道這種概率小,可再小的概率,也比叫她信這世上有神鬼之力強吧!於是,她就說她的症狀,“我有時候會覺得某個地方像是來過,當初選秀進宮就有這種感覺,總覺得我來過這裡,對這裡很熟悉。對宮裡的一些人覺得麵熟,像是舊識……可我知道,我真沒來過宮裡,更沒見過我覺得麵熟的人。”
嗣業垂眸不語,他也有這種感覺。前幾年,他能去上學的時候,總習慣於用四哥的人。一有事想到的就想喊蘇培盛跑腿,這種感覺很不對。自己跟福晉不同的是,她隻是對宮裡的某些人熟,而自己是對宮裡大部分的人都特彆熟,熟到潛意識能猜到他們的所思所想。
但這話,他還是沒急著說。
然後就聽福晉說,“這種熟悉感,來自於哪?”她指了指腦袋,“我覺得是這裡出問題了。”
嗣謁馬上明白這個意思,她是說,指揮官出現錯亂,下達了錯誤的指令,才會叫她有那種錯覺。
可腦子又為什麼會出現這種錯亂呢?
福晉的說辭是:“我之前也試圖尋找我這種情況到底是怎麼造成的,四處翻書。然後在一本醫書上發現,有個大夫記載,西南有一些菌菇,吃了就會中|毒,症狀就是致幻。要是真有這種東西,那一種或者幾種藥在一些體質特殊的人身上,是不是就會有一些類似的效果?”
是說治療痘症所用的藥物,可能給兩人留下後遺症了。
可兩人之間明顯超出正常範圍內的親近和信任,這種感覺從哪來的?幻覺能達到這個效果?不可能的!這種親近還是彼此都有,這種就難解釋的通了!因此,不免問了一句:“你除了覺得跟爺特彆親近之外,還有誰能叫你毫不防備?”
桐桐想了想,然後搖頭。
嗣謁就笑了,看吧!用醫家手段解釋不下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