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四年了!離開家鄉快四年了。
起來,不願意做奴隸的人們!
山上是兵,山下是民,電影放了一晚上,一遍一遍又一遍。第二天,都在唱著那首聽在林雨桐耳朵裡,就覺得格外熟悉亢奮又無比自豪的旋律。
方雲更是把這首曲子的唱片買到了,每天早上,上工的時候,廣播裡定時播放的就是這首曲子。
周青雲結束操練,聽著這曲子,若有所思。當兵的看電影,看的嗷嗷直叫。
戰!戰!戰!
藥廠那邊的護衛隊,每天喊的最多的就是這個字——戰。
一喊出來,喊殺聲震天,在山間回蕩。
自家這邊五千多人呢,聽著人家的喊聲,能服氣嗎?
就你們願意戰?我們也願意!
戰!戰!站!
鄭天晟上山來,遠遠的聽著這般叫人氣血浮動的喊殺聲,也難免叫人覺得亢奮昂揚。但是呢,走上前,拍了拍周青雲,還是道:“委座的話還是要聽的,你是委座的學生,更得聽先生的話。先生說必須先安內,那就得先安內。不要被咱們這鄰居給帶歪了嘛!我看呀,咱們這位林先生,現在這顧忌越來越小了。”
周青雲擺手,“外麵喊著要戰的,請願的各界人士多了去了,街上打著橫幅的人少了?你也不要多想,林先生那喇叭,跟那請願聲一樣,都是喊給上麵聽的。可上麵離她太遠,聽不見。她喊了,也是給咱們聽的,等著咱們傳話呢。你照實說就得了,怎麼判斷,那是上麵的事。但我估計呀,上麵知道了,也就知道了!你總不能因著這個,又說她是G黨吧。老兄,話我可說頭裡,你要是這麼弄,彆捎帶上我。聽說了嗎?南邊又澇災了,等著救災物資呢!要藥品首當其衝。上麵隻下單子,可錢款還沒見呢。林先生昨兒在家裡都罵娘了。”
鄭天晟很尷尬,怕林雨桐不止罵娘了,還罵委座了,且是當著周青雲的麵罵的。
周青雲嗬嗬的笑,“她正在氣頭上,你要找她談什麼,你去談去,我不去碰釘子。”
你這人!
鄭天晟到底去了,真有事!
結果一去,發現是上麵派來的采購藥品的一位副官,林雨桐正一臉的怒氣,這會子一見自己,就指了過來,“……一分錢沒有,貨還得要!憑什麼呀?征調?跑我這裡征調來了?!拿我的東西買人心呀,做夢!我就是自己捐了,也不會乾這種事。”
“林先生,這是命令……您不能違抗軍令。”
林雨桐嗬嗬就笑,指著鄭天晟就道,“你聽見了吧!知道什麼叫做無恥了嗎?這就是了!還我違抗軍令,你乾脆說我是G黨得了!我都G黨了,你們還命令得著我嗎?”
鄭天晟好生尷尬,這怎麼還非得自己貼個G黨的標簽不可呢!
逼的呀!我有法子嗎?
林雨桐伸手從這副官的手裡拿了采購單,又上下看了一遍,這才道:“你先回去複命去!就說我的話,藥我有!但是呢,想白拿,這個沒門。”
“林先生,咱們這也是賑災。”
不等林雨桐再說話,鄭天晟就趕緊朝此人擺手,趕緊走吧!知道是賑災了,她都說了手裡有藥,不耽擱事就完了唄。哪那麼多話!她氣不順不是衝著你的,趕緊走人。
人一走,鄭天晟就過去,給林雨桐倒了一杯茶,說實話,這幾年,他其實跟金嗣謁還處的不錯。此人跟挺有意思了,這都是有交情的一類人了。
就這麼大點的鎮子,身份和見識上能交流的也就那麼幾個人,自然就熟悉了嘛。去林雨桐家去吃飯,這也是經常的事。
如今這有些事,敏感起來了,自己少不得就得來一回。
就是太熟悉了,他才有了中途趕緊滾蛋的想法。這個林先生,對委座的不滿,那都不帶掩飾的。
他來就是要說這個的,“……如今呢,上麵的意思一直沒變,看著也不像是能變。所以呀,你這再著急,那邊聽不見也沒用。”
林雨桐歎氣,“我這性子,是向來能動手絕不叨叨的性子。真要是去殺敵,那我真能毫不猶豫。可如今這境況,怎麼說呢,憋屈呀!你是不知道,想把東北的藥材弄過來,我一年得折多少人!這不光是錢的事,這藥材上,都沾著咱自己人的血呢!不說彆的,就說今年,我往東北派去的運輸隊,七天前就該出東北境呢,可迄今都沒消息。鄭老兄,你說我能不著急嗎?我知道你難,你看到什麼就說什麼。我說了什麼,你也照樣說什麼。我不怕,到了這份上,我怕什麼?怕再有人說我是G黨!”她嗤笑一聲,“說吧!逼急了我,我還真就當G黨去。”
行行行!咱不說了,還不行!
林雨桐看了小桐一眼,小桐從門口進來,“鄭先生,我送您出去吧。”
可算把人給弄走了。
人一走,方雲就進來了,滿臉都是遮擋不住的笑意,“……接到消息了,老家的親人快到秦北了,這次來了,怕是得安家。”
林雨桐跟著就笑,“來了好!安家好,安家了,就踏實了。”
是啊!安家了踏實了!
秋裡,果然就安家了!朝北,其實並不是很遠,就是新家了。
可以說,跟以前比起來,這是近在咫尺的距離了。
這些年,經營著這邊,可子午嶺已經又一套完備的東西,隨時都能啟用。那地方就在秦北與關中的交接處,百姓住的房子跟秦北一樣,都是窯洞,生活習性幾乎是一樣的。
方雲說,“我想回家了。”
太多年了,都在外飄著,這些年,跟老家能聯係上的次數,屈指可數。
林雨桐朝方雲擺擺手,“那是以後的事了,如今那邊才安家,什麼都沒有。咱們這些年,小心積攢的物資,得起運了。”
這物資數量太大,四處都是東北JUN防守,過不去呀!
這事隻單方麵努力不行,在不想暴露咱們的前提下,這事就得老家出麵去交涉了。
不管這事怎麼辦吧,總歸是好事。秦北近在遲尺,真要是想走,沿著山脈,說撤也就撤了。
是啊!沿著山脈,沿著山脈。
胡木蘭的手在地圖上遊走,“……這三條山脈,都能成為北山係……以此為分界線,北便是秦北,南便是關中……”
林雨桐所在的地方,看似在關中腹地,可隻要沿著山脈而行,跟秦北是通著的。
這綿延的山,就是一條極為隱蔽的通道。
胡木蘭的手點在子午嶺上,“這裡,得契上一顆釘子。”隔絕兩邊可能存在的來往。
她給仙草發電報,叫她注意一些子午嶺那邊的消息。
隔了兩天,仙草就回電了,子午嶺已被G黨占據。
那地方不怎麼大,也不顯眼,一般沒什麼人注意那地方。因著靠著秦北,才被關注起來,誰知道G黨到了秦北還沒安頓好呢,這地方就給占了。
胡木蘭坐在椅子上,覺得自己多心吧,又覺得這事是不是太巧了!好巧不巧的,剛好把這幾個點給連成了一條線。
可要非說這是彆有用心,她也說不出口。畢竟,建翠山這個基地的時候,誰能知道G黨會去秦北。那不都是一路打一路跑,這才落腳在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嗎?要非拿這個說事,說金嗣謁當初就是算計好的,他是通G,這誰聽了都會覺得這兩口子委屈。
可事真就那麼巧,這位置選的,進可攻退可守。
代叫了胡木蘭,“秦北突然多出一批物資來,來處不詳。”
胡木蘭看代,“局座何意?”
代點了點桌麵,“不會是楊,也不是張,排除這倆人,我還真不知道能是誰?!總不能是隔著大河,山西的閻給的吧?”
你還是懷疑林!
“叫你的仙草注意動向吧,彆給人做了嫁衣裳,那咱們的臉可就丟大了!”
胡木蘭低聲道:“必須先注意那邊嗎?據子規提供的消息,倭國陸軍成立裡代號為D的機關,目的不明……是不是先從這個地方入手。G黨而今隻是一流寇,不足為懼。”
D機關?主要針對什麼?
策反、刺|殺。
代起身,“那你賣林先生一個人情吧,告訴她,她必在對方的刺|殺名單上。”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PS:今天分了兩章,但其實是三章的量。牙疼很難受,更新速度慢了一點,精力無法集中。疫情期間,看醫生又不方便,從來不知道牙疼這麼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