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各家家裡也有蒙童,孩子在學裡大概學了一些,有些磕磕巴巴的能念下來。大概那意思是啥,連蒙帶猜的,能說個七七八八的。
於是,讀書讀的多的,是為這個文壇爭風,跟朝堂對峙,暗自興奮。
可小老百姓就不懂了:皇後說了天可測,那大概就是能測呀!之前不是有個大災,朝廷都提前圈一些地方叫防範呢,不是都挺準的嗎?這還不算是能測天意嗎?能測天意,要麼,就是皇後是天上的仙女,下來救苦救難來的!要麼,那就是學問,學會了都能測。那測天不好嗎?要下雨,抓緊播種。要刮風了,晾曬的糧食該收了。要下雪了,天冷,彆出門了,遭罪。這是天大的好事呀!
所以,怎麼看都是好事的事,讀書的秀才公們為什麼不願意?
反正,這跟平頭老百姓沒關係,這家的婆娘喊:“再從後院抱點柴火來,天黑了就不出去了。”
還沒想點火坑便熱點紅薯還是熱點苞米麵餅子來的實在呢!
肚子裡墊吧點,晚上躺在熱被窩裡,怪舒坦的。隔壁的讀書人不時的傳來歡笑聲,這家的婆娘就道:“他們這是不餓!”
餓肚子的時候就笑不出來了!
男人就說,“你知道個屁,人家管飯呢!寫文章還掙錢。”
“管飯?拉糧食的我見了,一筐子一筐子的番薯……你知道的,番薯這東西最不耐凍了……他們那玩意拉過去不吃了就凍壞了,那滋味誰吃誰知道!吃那麼孬,還那麼樂?這一天天的,想啥呢!”
那咱就不知道了!大概是等著皇上叫他們做官呢。
“皇上可是好皇上,人家說了,四十無子才納妾的!就守著一個婆娘!你呢,你多掙了三兩銀子回來,都想瞧瞧誰家的小寡婦能接來跟咱一起過日子!你這樣的孬貨,人家要是罵了你婆娘,你回來還得揍我一頓,覺得是我不好!人家皇上可不是這樣,他們這樣說人家皇上的婆娘,皇上還請他們做官呀?一步近兩步遠的道理都不懂!人家那是兩口子,一個被窩裡睡的,他們是哪個?”
你這婆娘滿嘴胡沁,說的是個甚!
“我這可不是胡說!”這女人翻身冷笑,“我在家做軍鞋,掙的比你多,也不白吃飯,你不敢跟我動手了!那皇後還立了大功呢,還懷了皇子呢……那你覺得皇上會覺得皇後不對呀?這道理簡單的,我這頭發長見識短的都知道,他們怎麼就不知道呢!我跟你說,以後咱閨女可不嫁這些讀書人……這書讀的呀,不是讀傻了,就是讀的不拿女人當人……嫁他?我寧肯送我閨女做姑子去!”
這男人咕嘰了一聲什麼,女人也沒聽清楚。隔壁的笑聲又傳來,這女人就又道:“那些當大官的,咋不替娘娘說話呢?!”
這熊婆娘,有你啥事了!吃番薯吃多了,消化不了了?!
女人嗤的一聲,“端人家碗,吃人家的飯……該護著誰都不知道!”
知道什麼呀就瞎說!人家不出頭自有人家的道理。
是呢!啥也不能說,就是得把事情往大的鬨,鬨到人人都在談論此事才成呀!
所以,連著數日的京報,都在刊登這些讀書人的文章。皇上沒攔著,皇後沒發言,滿朝大臣都靜默了!
持續了一周,確保連街上的乞丐都知道,有人開始說李贄是妖人,皇後是妖人之後的時候。終於,京報上皇後再度發聲了。
這次發聲異常的簡短:十一月二十一至二十三,大風降雪概率八成以上。有出行安排的擇期而行,提醒百姓子民抓緊時間檢修房屋。各個學堂,可休假數日,各學堂自行安排。各衙門調整人員,非要緊事務,留班房者那三日儘量不要往返家中。
署名不是皇後,而是欽天監。
可欽天監,不就是皇後在管!尤其是那個洋和尚,叫湯若望的!
朝中有了解湯若望的,此人來大明幾年了,以前在奧門。很多人對他的了解裡,不包括他有那麼精準的預測天氣的能力。
所以,其實這背後還是皇後!
敢問,皇後從哪裡學的呢?還是李贄!
但是皇後這次為什麼不署名呢?她怕了!
比之前更多的攻擊的稿件一一送來了,這些人雖名聲不顯,但也大大小小是個人物。
陳仁錫問元山平:“先生不再寫點什麼?”
元山平搖頭,他想再看看!能給予這麼大的話語權的皇帝和皇後,他想再看看!便是要針砭,也得言之有物!為了針對而針對,那不是治學求真理的態度!
作者有話要說: 稍後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