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親自給林雨桐盛了湯,結果舀起來都涼了。他就喊玉橋,“去問問太子妃,湯好了嗎?”
裴十娘在不遠的亭子裡,小爐子上的一直咕嘟著湯呢。這會子叫了,她就端著托盤進來了,“正滾熱呢,殿下和公主嘗嘗。”
李弘指了指身邊的位置,“你也坐。”
裴十娘愣了一下,歡喜的應了一聲,坐了過去。
李弘已經去盛湯了,裴十娘趕緊道:“我來!”
林雨桐就笑,“嫂子安坐吧!今兒就想喝哥哥盛的湯!”
李弘笑著,盛了一碗先給太子妃了,“辛苦了,趁熱喝吧。”
裴十娘受寵若驚,“該先給公主……”
李弘隻笑,“叫她等著!”
裴十娘見林雨桐眉眼含笑的,她就知道,這兄妹倆談的挺好的,太子還有心情開玩笑了。
吃了一頓飯,桐桐就告辭了。李弘回東宮的第一件事,是批下了調離張安期的折子,同時調了劉煒之入東宮,做了東宮舍人。
劉煒之是被武後提拔的北門學士之一。
這個旨意下的太快了,林雨桐前腳離開,後腳旨意就下來了。
誰不知道林雨桐在其中起的作用呢?
武後見女兒來了,就笑著朝她招手,“去東宮了?”
林雨桐低聲道,“是嫂子特意叫了!母後,皇兄一夜睡不了倆時辰。”
武後沉默了,林雨桐看見她的手輕微的抖動了一下,這才聽她道:“你父皇的身子需要調養,本想著來年開春再去溫泉宮……我看如今天冷了,道不如趁著沒落雪移駕吧!我們擇日即啟程。”說著就歎氣,“桐兒呀,若是為君者能教會,自古何來昏君?道理一聽,誰都會。可世上,聽會了,看會了,明白這個道理了……可這跟做是兩碼事!殺人不難,隻要手裡有刀,砍過去,沒有死不了的。可這世上的人千千萬萬,又有幾個人是拿了刀就真敢砍人的呢?”
以弘兒的性子,承王冠之重,又怎麼會不辛苦呢?
難的向來不是事,而是違逆著本心辦事!
林雨桐沉默了,知子莫若母,武後點在了要害的地方了。
許是這樣的沉默太壓抑了,武後問說,“要給駙馬要豹子養著?”
是呢!“母後,叫我去五坊去挑吧!我還想瞧瞧有沒有其他好玩意。”
都是給駙馬的?
嗯呢!
武後哈哈就笑,“去吧!隻管去挑。”可在林雨桐要走的時候,就聽她又說,“你自己去挑,猛獸之物,不要帶著賢兒和顯兒去了。”
林雨桐愣住了,回頭看武後。
武後悵然的說了一句:“獸猛性烈,易激起好勝好爭之心。你去吧,都是我的兒子,是何性情,我知道……”弘兒若為太子,就得壓著賢兒!賢兒除了好聲色這一點不好之外,其能該在弘兒之上的。若不是知道這一點……自己對賢兒更嚴苛,為何聖人一句不多言?太|宗舊事不遠,李建成才死了多少年呀!前車之鑒,不可不防。
至於顯兒……其心性,不如弘兒;其能,不如賢兒。可他卻有弘兒和賢兒沒有一個性格,那便是能屈能伸。這樣的人,還得看看。
林雨桐突然眼眶就濕了,武後擺手,“去吧!去玩吧。”
好!
林雨桐朝外走,在門口的時候回頭去看。武後就那麼坐著,她此刻的心裡又思量的是什麼呢?
從裡麵出來,李賢的人已經在不遠處等著呢。
果然,李賢帶著李顯,正在不遠處。看見林雨桐就招手,“皇姐,母後怎麼說?”
林雨桐歎氣,“母後不讓!說是猛獸難馴,萬一傷著了咱們怎麼辦?說是除了猛獸,彆的隻管去挑。”
李賢好生著急,“也不許皇姐挑嗎?”
“難道母後隻疼你們,不疼我?”林雨桐拉他們過去,“走走走!咱挑點彆的。出都出來了,不挑點什麼帶回去,不甘心呀。”
李顯就歎氣,“我就知道,母後必是不許的。”
李賢頓足,“進上來的豹子都是帶著馴獸的豹奴的。”
可再是如何,那玩意到底是吃人的。
李賢看著被關在籠子裡的猞猁,“有個猞猁也好呀!”這玩意跟個大貓似得,“能蹲在馬背上,狩獵用最好。”
林雨桐也眼饞,真眼饞那種!可真叫自己挑了,這便是一碗水沒端平,少不了李賢和李顯心裡會對武後生些怨懟。她乾脆不去看了,轉臉瞧見鷂子。
就是太|宗皇帝玩的那個,正好趕上魏征來了,太|宗把這東西捂在懷裡,等魏征走了,結果這玩意也給捂死了。
就是這個東西吧!這玩意看起來比鴿子大一點,可是張開翅膀卻足有人的肩膀那麼寬,爪子瞧著好生鋒利。
“要那一對雪白的……”說完一扭頭,看見個熟悉的玩意,“那個……也拿一對。”
鷹坊的管事進去,挑了最猛的一對,“殿下,這是鷹鶻。”
鷹鶻就鷹鶻吧!她選了這兩樣,李賢和李顯一人拎著兩隻雞籠子,這是鬥雞。
選好了,直接就出宮。出宮的時候距離四爺下衙的時間不遠了,乾脆又去等四爺一起回家。
四爺一出來,就瞧見桐桐站在不遠處朝他招手,“快來!看我給你找到什麼好玩的了?”
什麼呀?
四爺都沒顧得上跟同僚寒暄告彆就趕緊過去,結果就見桐桐拎出了鷂子和海東青。他是哭笑不得:在家裡寵寵我就算了,這大庭廣眾的,明兒還能出門嗎?
乖!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