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風華(62)
什麼感覺呢?
說不出來。
桐桐回來就坐在榻上, 一幅魂遊天外的感覺。
她自嘲的笑,低聲跟四爺道,“你說我可笑不可笑, 我竟然覺得我也當過女皇。”
巧了!爺也覺得你當過。如今這是……怎的了?受什麼刺激了?
桐桐一幅認清自己,人間清醒的樣子,“我現在可以篤定,那些都是我的臆想!我壓根就不可能做過女皇。”
何以見得呢?
桐桐癟嘴,“我成不了她那樣的人。”說著就看四爺,說今兒這事,“……給直接賜婚了, 而後上折子, 要做天後。”
你是知道結果的,現在你經曆了過程, 覺得有點受衝擊?
是的!桐桐喟歎:“當真不是一般人!”說完, 又不由的為曾經愚蠢的自己羞愧。她偷偷跟四爺說,“我好似以前還覺得武後跟李治是真愛。”
四爺記在心裡,桐桐嘴裡這個‘以前’是什麼時候呢?彆管什麼時候, 證明她曾經有多純然。隻是後來,經曆的多了,認識不一樣了。
他不能這麼打擊桐桐,隻能很篤定的告訴她,“在李治跟上官儀打算廢後之前, 他們夫妻關係應該不差。那個時候李治病了,武後拿著權利, 但初次接觸權利的結果就是不會掌握度,有些過界,李治稍微好了一些之後, 夫妻之間就有了裂痕了。你回頭看看朝堂上那個時間的官員變動就知道了。在這之前,武後的人就是李治的人,武後用的人李治都願意提拔。可之後,武後的人和李治的人才了標簽。”
是啊!應該如此。
林雨桐不由的為武後辯解了一句:“李治想要廢後,這是導致後來武後扒著權利不放的主要原因。她得自保,得保住她的孩子。”
四爺:“………………”沒說她這麼做怎麼了。身處權利中心本就是如此的。但,他們有矛盾,他們有權利的劃分與爭奪,但這不意味著彼此都是無情之人。這是兩個概念!他坐過去,說桐桐,“你現在的問題是,你知道的太多了。”
什麼?
“你自覺你知道這段曆史,知道許多有名有姓的人他們的一生和最後的人生走向。”對吧?
“對!”
四爺一言難儘的看她,“可你認識的,都是史書上的。史書上的不都是真的,且言兩語的,能說明什麼?況且,你讀的史……”
林雨桐訕訕的,是的!自己腦子裡的東西很可能混亂了。比如正史、野史、影視、小說,然後時間一長,能不糅雜在一起才怪。
“所以呀,你就是被你那所謂的‘知道’給捆住了手腳。”四爺看她,“你在我家的時候,尚且能按照你自己的節奏過日子,怎麼到了你能打主場了,卻總按照彆人的方式過日子?”
嗯?嗯?嗯?等等!稍微等等,叫我捋一捋。
她覺得四爺說的很有道理!她這會子想什麼呢?想當年在雍王府,四爺是怎麼做的?
他是事沒少乾,權沒少拿,卻永遠給自己留一份退路。
關鍵是,人家把家裡的生活也兼顧到了呀。
日子過的那叫一個多姿多彩。彆人的事當然影響四爺的情緒,但影響了情緒沒影響四爺的其他方麵呀。
所以,我被彆人裹挾的有點多?
不是彆人,是被你自己那半瓶子水的曆史知道給裹挾了。
四爺就說,“本心難得!以本真、本心、本性去做事,用你的眼睛去看,用你的心去體會,做你想做的,做你認為是你該做的。剩下的,就是天意!”
嗯!有道理。否則,改明兒自己成了第二個李弘了。
她決定了,她就尊著本心做事,然後第二天……她不想起床。
賴在床上叫不起,香菊隔著帳子叫了一聲再一聲,越叫她越往被子裡縮,然後雙腳在被子外麵胡亂的蹬著,頭藏在被子裡就不露頭。
實在叫的煩躁了,蹭的一下掀開被子,“我去的晚了,父皇會扣我的俸祿嗎?”
您看您這話說的,自是不會的。
“又不會斷了俸祿,遲半個時辰,大唐的朝廷就不轉了嗎?”
更不敢這麼說了。
總之,從天不亮起床,把時間更改為天蒙蒙亮才起床。起床洗漱之後,也不穿那見鬼的宮裝了,怪麻煩的。她隨性了起來,怎麼舒服怎麼穿,怎麼有利於行動怎麼穿。
洗漱出來換衣服呢,她還跟四爺安排,“今兒你去東西市看看唄。”
想要什麼?
桐桐低聲道,“昆侖奴……幫著找來,打聽這些人到底是從哪來的?都能把人遠渡重洋的賣來,那麼其他的東西呢?”
“比如種子?”
對!
四爺就說,“應該不是你要找的那個地方來的!如今多是矮黑|人種……”
一定沒有非洲來的?
四爺:“………………”也不是很篤定!
桐桐得意了:“看!史書上的東西不驗證就不知道真假!所以,驗證一下吧,萬一真有呢?”況且,而今所說的昆侖奴,她也發現了,並不都是皮膚黝黑。是相比而言,膚色深的那種都叫昆侖奴。多是從阿拉伯那邊來的。
都出門了,她想起來了,“瓜該打頂了,有摘下來的青瓜蛋彆叫人扔了,晚上回來我給你炒青瓜吃。絲瓜也該搭架子,你叫人彆給忘了。”
四爺這才笑了,這就對了嘛!每天高高興興的出去,天下的事情多了,彆管好辦的還是難辦的,到了跟前總有法子辦的!沒有咱們,曆史也沒停,文明也沒斷。憂心忡忡,這就大可不必。每天高興的出門,歡喜的回來,這才是日子。
說起來,桐桐其實是個實心眼的人。自己在外麵關於朝事還能看看這個的熱鬨那個的笑話。桐桐則不然,她把誰的事都當大事去辦。誰遇到點事她都能感同身受,感慨的不行。
這種的……說不上來哪裡壞!
叫她秉著本心去辦事,會怎麼著呢?
他嘴角閃過一絲莫測的笑意,繼而消失不見了。
秋實問郎君,“要去東西市嗎?”
爺今兒不想去東西市。
“可公主說了。”
四爺:“…………”死心眼呀!他乾脆起身,去找李敬業,“阿耶?”
乾嘛!翻身不想起,起來也無所事事。
四爺再叫,“起吧!您得替我跑一趟,幫著去買些昆侖奴回來。”
這個有管事呢!公主府那邊還有可調派的侍衛和官員,乾嘛指使我?
“真不去呀?”
李敬業:“…………”去吧!也沒個什麼事!他嘟嘟囔囔,“老子現在也就這點用處了。”
完了又問兒子,“你……哪又不好了?不能去市裡?”
“絲瓜該搭架子了。”
什麼?
秋實說,“駙馬說絲瓜該搭架子了。”
李敬業往榻上一坐,“咱爺們現在就這點用?”
四爺:“………………”還得哄他,“您先去辦事,回頭差事就下來了。”
真的?
真的!把二叔也喊上,省的他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