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3章 流金歲月(24)三合一(2 / 2)

沒你就不行 林木兒 16804 字 8個月前

眼饞想吃的肯定有,但這瓜田晝夜有人看著呢。白天人來人往,沒人敢動。夜裡呢,楊淑慧、大民輪換的守著。

三嶺和引娣是主要勞力,金印要開車,隻淑惠和大民屬於活輕鬆的。大民從桐桐手裡借一本小說,然後拿個手電筒就坐在後門口的躺椅上看小說呢。一看看到夜裡一兩點,並不覺得很累。

楊淑慧從晚上八點睡下去,睡到一兩點起來,母子倆換班。夏天這天嘛,五點天光都大亮了,誰能把瓜偷去?

彆人不知道這瓜值錢,還一直想著用瓜換糧食。可麥子沒熟,瓜早早的熟了,世麵上沒有。所以,這玩意什麼價位呢?

四爺找了省城飯店,這地方主要是接待領導和外賓的地方。

桐桐種的瓜,自己沒乾活,但是啥時節該乾啥把握的特彆好。隻這麼一點地,可謂是精耕細作。現在看著瓜地裡的瓜,每一個幾乎都一樣大。這幾乎是能同時成熟的。

帶兩個叫人家嘗一下就知道,成熟的早不算,還特彆甜,味道特彆好。

這玩意一個按照八毛五的價格,預訂出去了。說好了,他們派車來拉。

這一畝平均五百到六百株,一株隻留了一個瓜,一畝就是五百多個瓜。這是多少錢呢?按五百算,這是四百二十五。按照四百塊算,四畝就是一千六。

排除油渣各種肥料的投資成本,還能掙個一千四。

這個錢桐桐不會避開誰,就是得叫大家看看,種田是能賣錢的。隻看你這個田怎麼種了!

現在都是十塊的大團結票子,一千四那麼些呢。

看見的出去坐在一塊聊,大部分人家一兩塊都拿不出來的時候,這一千四給人的衝擊大不大?當真就是看見那些錢眼睛都拔不出來了。

就問眼紅不眼紅。

有人就說:“不行的話,明兒咱也種西瓜。”

王根生靠在樹邊上,哼笑一聲:“種西瓜?賣給誰?人家種了,就有人上門來買。你們誰行?你們誰家的老丈人在省城當官呢?不管種啥都能換成錢?這玩意存又存不住,光是拉出去,你就說費勁不費勁。外麵世道亂的很,就是你想拉著架子車去省城……嗬嗬!你不怕路霸給你直接沒收了,你就種。”

還彆說!這還真就把人嚇住了。說一千道一萬,家裡還是得有人當官。這一人當官,雞犬升天。你說你不走門路,可有些事不用你走門路,人家主動幫你,對吧?

所以,不怪金家把桐桐這媳婦慣的不像個樣子,人家就是又懶又饞,但隻要能弄來錢,誰看不順眼不也是白搭嗎?

金家是不知道這個話的,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就像是賣了那麼些錢,桐桐拿了一百給大民,一百給三嶺,“活都是哥嫂幫著乾的,不要可不行。”

引娣乾的沒三嶺多,但是大民給看瓜一熬半晚上,加起來算,這錢拿的很合適。

兩人都不要,四爺硬給兩人塞上。

桐桐又拿了二百給婆婆,一百是下地的辛苦錢,一百是單孝敬婆婆的。

楊淑慧沒推辭,先存著吧!存著還是他們的。

這麼一分,家裡還剩一千。而今這一千塊錢,咋用能用完?

緊跟著,四爺把剩下的西瓜開始送人。是的,還剩下不少,不是人家不要,是自家不賣了。四爺就跟人家說了,是往省裡送的。那人家自然也就不強求了。

可這也不隻是給省裡送的。給公社,給縣城來往密切的幾個領導,給雷智平,給高城那邊,甚至給三雲縣,給地區這些地方,都是林雙朝工作過的,有許多同事和朋友的地方。

人走了,茶沒涼。人家叫女婿來了,沒啥事相求,就是家裡種的西瓜熟的早,給送來嘗嘗,一家倆西瓜,給單位上也就放四五個、七八個的,放到食堂大家都嘗嘗。那這能不念著林雙朝的好嗎?

甚至把一些官職不高,但私交不錯的放在頭裡,不光帶了西瓜,還帶著家裡的菜。

林雙朝都接了一撥一撥的感謝電話了,才把女婿給等來。來帶了百十個瓜,直接給帶到單位了。

那人家辦公室主任不知道該怎麼分嗎?人家能不說瓜從哪來的嗎?

休息的時候就在辦公室切瓜大家分著吃,林雙朝朝下走的時候,這個說,林廳,咱作家務農也是一把好手,瓜真甜。

林雙朝笑著應了一聲,“甜就多吃點。”

他下了樓的時候,自家的女婿正跟領導說話呢,“……農村說到底是百工百業,單純的種地想徹底的擺脫貧困到底是艱難……”

這個孩子呀,早幾年淘氣,生生是耽擱了!他現在是越來越可惜了!

在單位上,翁婿沒有說多少私房話,主要是說桐桐懷孕的事。等晚上回去,林雙朝吃著女婿送來的瓜,這才問說,“回頭你叫育蓉帶金家那個閨女上家裡來吃飯吧。”

啊?怎麼說起那個孩子了?

“私下問問……這畢業了,有什麼意向。是想去企業呀,還是想去哪。”林雙朝說著就擦了手,“大學畢業生,怎麼用都是符合用人原則的。金家對小桐很好,在不違反原則的情況,問問那孩子的意願。”

雙泉受寵若驚,到現在為止桐桐還是農村戶口呢,人家卻主動過問了她的畢業分配。

這件事她還真想過,今年政府機構開始裁撤人員,這就意味著這個地方屬於嚴進寬出。因此,她就說,“不管是哪個單位,都是國家的,企業的待遇很好,工資和福利待遇都不錯,但企業的環境很雜,我一直試圖適應,但好似有些難。”

林雙朝點頭隻說知道了,隨後雙泉被分配到了省城西城區的財政局了。

分下來了,她才給家裡打電話,“大部分被分配到銀行郵政和很多大企業的財會科,還有稅務、海關方麵的,我不想在企業的原因就是,企業的財會有時候得聽從企業領導的,賬目……不好弄!我膽小,就說不想去……誰知道林叔給幫忙了……”

這個忙可幫大了!

林雨桐知道的時候歎了一口氣,心裡怪不得勁的。她專門去郵局給林雙朝打電話,還沒說話了,林雙朝就笑,“彆有負擔,一個人在老家要好好的!金家這個孩子是優秀學生代表,是學生會優秀乾部,是基層實踐標兵,隻要她遞交申請,九成是能被她心儀的單位要去的。隻是她年輕,見識少,不太會做選擇。我隻是幫她選擇了一個相對更適合她的而已。”林雙朝就解釋,“她的領導跟我有些交情,這能包容她性格上一些缺陷,給她多一些成長時間,這是其一。其二嘛,那邊剛好有分房政策,大學生都可以分到二十平的筒子樓宿舍。這對於家不在城裡的姑娘,很有好處。便是談了外單位的對象,也不至於隻能結婚,卻沒地方安家。”

“爸,我能處理好這些。您彆擔心我……”

林雙朝在電話那端沉默了半晌,才歎了一聲,“好好的,不要操心,要是害怕,就上省城來,在城裡生……”又叮囑了一句,眼看到開會時間了,才掛了電話。

在去上單位報道之前,雙泉回來了一趟。

金印白替司機頂班一天,省了來回的路費,把他家閨女給捎帶回來了。不僅閨女回來了,白蘭也回來了。

這事不能在村裡說,咱自家人知道就行了。這事雖不違反原則,但是村裡人又不知道。一旦叫人覺得開了這個口子,這可就壞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都在院子裡納涼,白蘭坐在桐桐的邊上,跟桐桐說在學校的事,“主要是學婦產科……像是接生,流產手術之類的,我也能做了……去年也培訓了一屆,現在基本都在縣醫院工作。現在這生育都計劃了,大夫缺口挺大的……”

林雨桐愣了一下,還沒接話呢,三嶺放下手裡的扇子,起身了,叫白蘭,“不早了,回吧,你不累呀!”

白蘭愣了一下,就起身,“小桐也該累了。孕婦要休息好,也都早早歇著吧!明早我再來,給你查查體。”

林雨桐就說三嶺,“三哥,籃子是菜,彆忘了帶回去。”

三嶺順便拿了一籃子,臨走交代上,“豆角架不用你們管,明兒抽空我來弄。”

四爺就說,“明兒星期天,我弄。”

“不用你弄!那就是個豆角架,你非給整成一朵花……瞎耽擱工夫。”

說著話,走遠了。

兩口子小半年沒見,一路無話。可一進家門,三嶺就變了臉了,放下菜籃子就說白蘭,“你是想怎麼著呀?去學習,是為了能在公社醫院的。什麼分配到縣城,哄誰呢?你們那些進修班,就叫基層醫療培訓班,啥意思呀?覺得我沒念多少書,不懂那個意思,是吧?人家說的就基層醫療,為的就是叫農村人有地方看小病的……是不是這個目的。”

是!是這個目的。但是誰傻乎乎的真就認了呢?“我也沒騙你,去年培訓的,今年都找關係進了城了。不說全部吧,五六成是有的!那要是咱找不到關係,那咱就任命。但這不是有關係嗎?你看人家一句話,咱姐留省城了。去了就分房子!你知道有些大廠子,那房子都一直分不到嗎?要不是人家林叔,咱包括咱姐,上哪知道哪個單位有什麼政策呀?對吧?人家一個電話,咱姐一輩子受用不儘。你叫老四給我捎帶了兩回錢,他坐的可都是縣裡領導的順風車。就是不動林叔,就老四……老四上縣裡求個人,這事是不是都能成?我估摸是能成的。便是要花點錢,咱是沒有,但可以跟老四借一點呀!以後咱倆都有工資,每個月拿出一半的工資還,這錢也能還上。”

錢還上了,那老四欠的人情誰還!人家幫老四,為啥的?老四有啥能幫上人家的?不就是老四有個好老丈人嗎?這邊的人情,人家得叫老四上他老丈人那裡討去!是不是這個道理?

白蘭不說話了,搖著扇子垂著眼瞼。

三嶺就說,“這事呀,你彆想了,不成!”

不成……就不成吧,白蘭溫聲細語的,“我就那麼一說,咋還急了呢?行了行了,不說了還不成嗎?”

三嶺就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早上露水大沒法下地,他過去站在路牙子上就能給豆角搭架子,抓緊把這點活給乾了。一般在這邊乾活,他就不回去吃飯了,也叫白蘭睡起來直接回爸媽那邊吃飯。

白蘭應著,早早就起了。

到那邊的時候桐桐跟婆婆正在擇老豆角,說是要蒸麥飯。大嫂摘了一籃子嫩葫蘆,在切片要曬乾菜。公公帶著大伯子和小叔子在商量給哪裡修排水溝的事,自家男人蹲在不遠處搭架子,時不時的跟這邊高聲說話。

一過來,婆婆就問說,“起的這麼早,你姐還沒起呢,心鬆了,回來就狠睡。”

人家的工作定了,一輩子不發愁了,可不心裡沒事嘛!

白蘭笑著應婆婆的話,“一回來,突然還不習慣了。雞叫狗叫人嚷嚷的,鬨騰的慌。”

楊淑慧:“………………”沒法接話了。

白蘭也才意識到,話沒說對!她忙道,“主要是年紀不小了,才去學,夜裡熬半夜,早上還得早起,習慣了。”

那是不容易!誰都知道,學東西要心無旁騖!基礎不好,學啥都吃力。

白蘭見婆婆一臉的認同,就趕緊轉移話題,“小桐,我給你查體。”

你學醫攏共沒一年,能看個啥。但要是想看,就看吧。

她在躺椅上躺平,叫她幫著瞧。

白蘭在肚子上摸了摸,就道,“懷的真好!我們周末在省醫院見習,見了那麼多孕婦,我一直都沒見到老師說的那種懷的特彆好的孕婦,你還是第一個。”

完了又拿出包裡的聽診器,“胎心也好……”

林雨桐:“……”這就聽見胎心了?是不是你學錯了還是哪裡記錯了?這玩意很難掌握的,臨床上也很少用這種普通的聽診器找胎心音。這首先,得是大孕周。其次,得是胎兒的姿勢剛剛好。也就是肚子裡的娃娃正好背朝上,那麼貼著孕婦的肚子聽診就是貼著孩子的背部,這個時候隻能說是有可能找到胎心音的。這種音是混雜在各種音之中的,很難分辨出來。

這是個非常嚴肅的事,她就提醒說,“我看了不少相關的書,聽說得是快足月,且孩子的背對著肚子的時候才有概率聽見……是我記錯了,還是書太老了,知識沒更新。”

白蘭一邊收聽診器,一邊道,“書上到底是淺一些,這些東西主要還是經驗。有經驗的老師帶著,教些技巧,就不一樣。”

林雨桐心裡皺眉,醫不是這麼弄的!老師有經驗隻能增加學生的見識,並不能把經驗過度到每個學生身上。

她就覺得白蘭學完還是回公社醫院,在藥方取藥,或是當個護士打打針就好。

她這麼巴結為了什麼的,咱知道。但說實話,如果一個在農村看病看老道的老中醫,他參加培訓後,說是要去縣城,水平隻要相當於一個太平醫,林雨桐都覺得可以。但白蘭這種真不行。這不光是違反用人原則的問題,這更是間接害人性命的事。

自己不光不能幫,誰要是敢幫這樣業務水平的人往要緊的醫療崗位運作,自己還非把這事給整黃了不行。

因此,她不再說白蘭學醫這個話題了,說起了給雙泉帶啥去省城的事,“被褥得多帶兩套吧。厚被子薄被子毯子都得帶上……在學校用的鋪在床上算了。還得弄個隔潮的墊子!媽,回頭把咱家的羊皮和兔皮想辦法弄一床皮褥子……”

房子會潮?

“一般都會有點潮,筒子樓通風不太好。”

林雨桐想著岔開話題了,白蘭就免開尊口了。但等晌午了,白蘭還是來了,就說這個事,“老在公社呆著,我看見孟家人就覺得心驚膽顫的。也不敢跟你三哥說,怕他再把孟家那小子怎麼著了……不就把一輩子毀了嗎?我想著,年底這不是就學完了嘛,與其在公社醫院,那就不如在縣城的醫院。”

林雨桐不知道三嶺的想法,這事還有半年,急著嗆她乾啥?她就說,“國家花費那麼大的代價,給你們補貼叫你們學,目的是基層醫療。啥叫基層呀?人家的宗旨不就是學完回去,繼續服務於基層嗎?”甚至都沒有說能安排去公社醫院,人家是要提升他們的業務能力,更好服務基層的,而不是叫他們做跳板的。

去公社的想法,這是白蘭當初的一廂情願。當然了,也有公社願意要能力好一點的,總得有人乾業務吧。但這還是基層,負責一些急病急傷!

但是,現在去公社還沒敲定呢,就想去縣城?人家不會高興這麼安排,這是違背初衷的。

桐桐這一說,白蘭的理解是:不能馬上直接就給調上去,要不然就是違反政策的。這事得緩著來!

桐桐把人給支住了,先給打發了,省的她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蹦躂!

至於之後,之後咱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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