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財會科,是一個也沒剩下,怎麼辦?四爺就問龐昌玉,“咱們廠早前的老財會呢?”
嘿!還真是。從那場運動裡走過來的財會,那真是又紅又專!龐昌玉忙說了一個人:“老馮六十三了,十年前就退了,他兒子接班下了車間。不過而今這私人廠子也多,他這樣的老財會還挺搶手,在外麵接著活兒呢……”
今兒晚上吧,晚上親自去請,請他來幫廠子度過眼下的難關。
說著話,就往車間去。車間裡的人員基本沒動,一線這地方,要麼有技術,要麼得吃苦。四爺見了幾個車間主任。
然後等抽調了人員,把廠子的領導班子支起來之後,大家都不咋樂觀了。
之前還想著,咱們都是新來的,新班子嘛,在話語權上大家的幾率是相當的。
可誰知道這個金廠長,真是好樣的。
新調來的石書記給老領導打電話:“您呀,真是多慮了!這個小金可不像是個沒經驗的。這不過才幾天的時間而已,他成了這個廠子的‘老人’了!上上下下的,全是他的‘關係戶’。您放心吧,誰也掣肘不了他!”
是嗎?這倒是出人意料了。
這個出人意料叫老林這幾天的心情很好,食堂的蝦不錯,老林晚上下班的時候特地繞路去打了一份蝦帶回家來,“我是常吃的,隻怕外麵不太好買到水產,都嘗嘗。”
吳秀珍不愛吃這玩意,“推到孩子跟前,趕緊的,分著吃。”
林雨桐給倆孩子剝蝦,閨女一個,兒子一個,然後跟林雙朝搭話,“家裡有一道溝,裡麵有水,我說給裡麵養魚……其實這淡水蝦也能養!咱們北方的淡水蝦養殖還是少,省城都很少見賣的……”
“主要是消費不起!”林雙朝就道,“各個廠的情況都堪憂。”說著就道,“你也嘗兩口!你想叫你閨女你兒子吃到,我也想叫我閨女吃口好的!”
四爺回來的時候就瞧見娘仨吃那麼一份蝦,瞧這可憐見的。
桐桐塞了一個蝦仁到他嘴裡,“怎麼樣?還成?”
成!
桐桐就心說,趕明咱自己買去!以前家裡的東西多是四爺安排的,現在四爺換了個身份,就不好說再叫人安排給家裡買這個買那個了。
雨停了,她真去買去了。
還是沒車,現在這買車,費勁死了。你說要車,人家才給你調貨,拿到手得在下個月了。叫了定金等著去吧。
不過也沒關係,小區裡有那種小小個的小三輪,腳蹬三輪車,小張要是買的東西多,會借用一下。這次自己也借用了,騎著往菜市場去。
其實她幾乎沒轉過這邊的菜市場,一般都是小張來買,看著新鮮的就買。
不過是林雙朝簡樸,花錢是有數的。所以,很多貴的很的食材,家裡幾乎就見不到。
如今,家裡的生活費不用老兩口管,自己說了算。便是叫小張買,咱也得看看菜市場有什麼,沒什麼吧。
蝦,是有的!但也是真貴。
螃蟹也有,滿市場隻一家有,還隻剩下七隻,都特彆小,還有兩隻是掉了鉗子的。這個玩意乾脆就算了,把活蝦給包圓了。
又瞧見有鱸魚,隻三條,乾脆就買了吧。
回來就給育蓮和育蓉打電話,“有蝦,是在家裡吃呀,還是改天來取一下。”
育蓮平時不到四點就放學了,“我下午過去取吧。”
成!
給育蓉把電話打到單位,人家說,育蓉請了病假了。
“請病假了?有多少時間了……”
那邊就道,“得有半個月了吧!”
半個月了!
林雨桐掛了電話看一臉擔憂的吳秀珍,“姐夫上周末帶著孩子過來,也沒說我一姐病了呀。”
“怕是不想上班,偷懶呢。”吳秀珍也沒當回事。
可卻不知道育蓉這會子帶著個客人在四爺的辦公室,“四海,這是我朋友王新枝。”
王新枝是個三十許歲的女人,伸出手來矜持的笑笑,“金廠長,您好!之前隻聽說過您的大才,卻不知道您這麼年輕俊朗……”
四爺坐下,手裡拿著筆和本就沒撒手,隻看育蓉,“一姐有什麼事不能在家裡說,怎麼來廠裡了?”
育蓉斜了王新枝一眼,之前怎麼沒看出這人帶著幾分妖氣呢!
她才要說話,四爺就朝外麵喊:“小路,你進來一下,把窗戶打開,透透風。”
路秋山一看這個樣子,把窗戶徹底的打開不算,還把辦公室的門給打開,通風嘛,對吧!廠長沒說叫倒水,更沒說叫倒茶,那就證明對這倆人不歡迎,甚至於是不待見。
育蓉倒是沒多想,隻低聲道:“四海,是這麼回事,我這個朋友,需要一批鋼材……”
“現在誰都缺鋼材!”四爺直接打斷了她的話,“哪裡有多餘的鋼材,我也不知道。”
育蓉才要說話,路秋山就進來了,“廠長,車間裡出故障了……”
四爺就順勢道:“一姐,有話回家再說。今兒顧不上了……”然後喊路秋山,“小路,替我送客!”
路秋山看兩人,“兩位大姐,請吧!”
育蓉再要看不出來這個妹夫不高興,這才見了鬼了。她沒言語,起身率先往出走,那個王新枝緊隨其後。
才一出門,就聽見後麵辦公室裡那位金廠長的聲音傳來,“門衛扣除當月獎金!怎麼回事?崗位職責條例是擺設嗎?”
王新枝挑了挑眉,出了廠子就拉育蓉,“這件事,千萬幫著……”
育蓉一下甩開對方,“騷裡騷氣的,對著誰去的?我怎麼從來不知道你有這毛病呢?”
王新枝‘哎喲喲’好幾聲,“真是的!誰騷裡騷氣了?開幾句玩笑罷了,乾什麼呀?怎麼還翻臉了呢?”說著話就拉著育蓉往車上去,“真的是,在外麵應酬,交際手段而已。你去外麵見見世麵就知道了,都是如此的!哪個廠裡不養公關小姐呀?哪個公關小姐不是手段花樣多多……我跟你說……”
育蓉一把把人推開,“不用跟我說,之前說的合作,到此為止!你們有多少花樣,我沒興趣!你們有多少手段,我也不愛知道!咱倆不是一道兒上的人。”
說著,就抬手攔了出租車,上了車就走。
王新枝一挑眉,看著人走遠了,這才上了車。司機摘了墨鏡,回頭看王新枝,“怎麼樣?油鹽不進?”
“就聽說這位金廠長手裡有大批量的鋼筋水泥……他們要蓋家屬院和廠區,所耗巨大!上麵的支持力度極大,給的量著實不少。咱們所需,對於他們而言就是九牛一毛!按說,指縫裡稍微露一點,就夠了!可這位利不動心,色不動心……倒是不好弄。瞧瞧,還把這位大小姐給惹惱了。”
車上的男人就說,“你太著急了!你都沒叫人家嘗到錢的滋味,人家能跟著你走呀?行了,看來你不成!”
王新枝就說,“也不是非這邊不可……”
“你知道什麼呀?我的消息再是錯不了的!鋼材這個生意要是想做下去,就繞不開這個人!”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工業園區和礦區都給此人了,他會整合行業。這是上麵的消息,知道的人不多,“你不要再糾纏了,回頭另外想法子吧。”
王新枝氣道,“這個林育蓉,當真是個……炮筒子!怪不得圈子裡的人都說,她是乾什麼,壞什麼,果不其然!”
而育蓉回去之後,氣的也可狠了!跟高城把事說了,高城放下筷子,看育蓉,“我覺得大概是我太沒本事了,你才想著到處去撲騰!要不然這麼著吧,咱倆離婚吧!省的我耽擱了你!”
不給這娘們來點狠的,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