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除了大皇子娶妃之外,其他的皇子和公主可都未曾婚配呢。
此消息一出,京城裡便像是被三月的春風拂過,處處透著一股子歡欣。
高貴妃找皇後探口風,先說了,“要論起女郎君們,就臣妾見過的,我獨獨喜歡楚恒的性情。”
皇後擺手,“老三不在,他就這一根獨苗,真舍得給出去?便是真要婚配,他這個做父親的做何想法便是本宮和聖上也無從得知呀!”
高貴妃心知桐桐配老二是沒戲了,她便試探著問,“聖上可有什麼章程?是從低階官宦人家選品貌尚佳者?還是……”
“以孩子們的喜好為準!隻要出身清白,孩子們喜歡便可。”
高貴妃一愣,“世家出身的……”
“你不是世家出身的?”皇後就笑道,“本宮和聖上何時說過不喜你了?”
高貴妃忙起身,“謝娘娘恩典。不怕娘娘笑話,有些門戶淺薄的人家出身的女郎君,臣妾怕是真的很難與之相處。若是不忌諱什麼,那臣妾可叫人往世家名門中打聽去了!”
皇後便笑,“去吧!隻管打聽。若是瞧著好了,回頭叫進宮來,給本宮瞧瞧。”
是!
人一出去,吳皇後就放下了手裡的佛珠,這是一道考題,如何選,隻看個人了。
但顯然,宮裡露出這一層意思之後,京城的氣氛又鬆了一層。便是朝堂之上,也無人再催著立儲了。
婚配會帶來另一次站隊。
文昭帝每日裡都留幾個大臣用膳,飲酒說笑,一直到很晚很晚。
這便是親戚或餘悲,他人亦已歌了。
趙德豐在書案前,麵前是父親和祖父的畫像,她添了幾筆,而後放下筆,低聲道:“外麵可有什麼新鮮事?”
青鳥低聲道:“宮裡端午要設宴,要為皇子和公主們相看……”
趙德豐看向青鳥,“胡說什麼?父親才亡故幾日?便是祖父有罪,可父親到底是駙馬……宮裡這般母親可知?”
青鳥點頭,“長公主自是知道的!聽梅姑說,長公主覺得可惜……說是趕上了父喪,郡主要麼百日裡出嫁,要麼就得守孝三年……彼時郡主都已十八……怕是耽擱了花信,錯過了好姻緣。”
趙德豐嗬斥,“胡說什麼?”
“真的!”青鳥低聲道,“之前有人說,皇子便是嫁不成,可像是韓家世子那般,郡主還是配得上的……”
趙德豐嘲諷的笑笑,“韓家的親事,我是高攀不上的,莫要再提這個話了。”
青鳥很是不忿,“您這樣的郡主,倒是比不上那外姓的郡主了!您之前也瞧見了,林家那位郡主跟雍王可親昵了。您嫁不得皇室,這以後有了孩子,自是跟皇家疏遠的很了。可她的孩子,將來便是宗室近宗。當真是沒道理的很。您也瞧見了,雍王當真是好風采……這樣顯貴的夫婿,偏叫她得了去了……”
是啊!彆人都能得一貴婿,自己呢?
趙德豐將畫像收起來,而後鋪開紙張,一張一張的寫字。數十張之後,手腕疼的抓不住筆了,這才停下來。而後吩咐青鳥,“去打聽,宮宴是哪一日?再去打聽,吳家都有誰去。”
吳家?
趙德豐點點頭,抬手叫青鳥下去了。
人一走,她便去了書架,拿了一個匣子出來,將其打開,裡麵是一個陳舊的手劄。這是太|祖的親筆,上麵說,血緣近親結合,其後代的夭折率、愚鈍率,比無血親關係的人結合所孕育的後代的夭折率愚鈍率更高。
也就是說,結合之後,有礙子嗣。
趙德豐看了數遍,而後緩緩的將其放回去。她的手輕輕的撫在肚子上,喃喃的道:“孕育子嗣才是妨礙,若是不生子嗣,妨礙在何處?”
皇後無子嗣,她一樣貴為皇後,耽擱什麼了?
同理,怕生的孩子不好,那我便不生!不生,便不妨礙子嗣。這世上不生育子嗣的正妻多了,隻要不耽擱納妾生子,誰會將正妻休棄了呢?
宮宴,日子就定在端午這一日。
趙德豐提前一日就跟長公主說好了,“他們辦他們的宮宴,跟咱們不相乾。可這過節……母親不去看看外祖母……也不合適呀!如今跟以往不同了,咱們靠著外祖母的時候多些……家裡已然是無甚人了,不若去陪外祖母過節吧!”
於是,趙德豐在這一日進宮了。
一進宮她就道:“不若娘先去外祖母那邊,我們作為小輩,去給聖人和皇後見個禮。”
長公主心不在焉,擺手叫三個孩子去了。
趙德豐看著母親遠去的轎輦,手不自覺的再摸了一次腹部,而後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