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情懷(73)
京城。
皇宮。
文昭帝翻看一份奏折, 他皺眉扔到一邊了。再翻看一份奏折,還是如此的內容,他皺眉再給扔到一邊了。
皇後端著綠豆湯過來,遞過去, “去火的!”
文昭帝將折子一推, 狠狠的閉上眼睛。
皇後將湯碗塞到他手裡, 他才接了。
“怎麼了?”皇後一邊問了,一邊抬手拿了折子,將折子大致都掃了一遍, 就歎氣, “怪不得兩位國公都說朝廷該想著怎麼收回西北和西南了。西北是如此, 西南隻比西北更加凶險。”
文昭帝心裡堵得慌,“滿朝文武對著西北使勁,這就是篤定朕忌憚西北, 容不下西北。一如西北那邊的局勢, 好似篤定林家會反。滿朝上下, 都在為朕儘忠;西北上下,都覺得對林家有義。這就是上位之難了!”
皇後問說,“那現在怎麼辦?”
留中不發!摸摸裡麵的深淺。
可他留中不發了,朝中此聲音卻不絕。
這個站出來說:“陛下,兩江所奏報青鹽之事, 臣以為當嚴查!青鹽產自西北, 朝廷並未準發西北鹽引, 何以江南之地,青鹽隨處可見?此青鹽從何而來,私下售賣多久了,積攢了財富幾何?用在何處?臣以為此等大事, 朝廷當從速從急查證。”
“臣附議!西北之事,當慎之又慎!鹽稅占朝廷稅收比重兩成,此不僅事關西北,更事關朝廷賦稅,怎可等閒視之?”
“臣以為,還當暗查遼東之鹽!若是青鹽已然賣往江南,那麼敢問遼東所用鹽,可為青鹽?若是連遼東都用青鹽,那麼敢問西北……”
好了!越說越不像話了!
“聖上!”
嘩啦啦跪了一片,“臣等無挑撥之心,實是為大陳的江山社稷呀!”
文昭帝想摸深淺,可往朝上一坐,便知道這深淺摸不得!他開口便道:“江南之事確實得查!為何呢?不是爾等以為的,西北將青鹽賣到江南。恰恰相反,是江南之地出了匪盜。將朕從西北秘密調往西南的青鹽給打劫了!”
啊?
“此事朕原以為是匪盜所為,隻等著江南官員上奏,想看看他們對此是如何說的。可誰知道左等右等不到,又恰逢去年冬汛,今春又數地春汛……受災必有災民。朝廷若此時發兵剿匪,朕有顧慮,怕各地官員為了功勞,殺良冒功。因此,朕不曾言語,隻叫人秘密查看。且已經派人再調青鹽,儘數運往西南。”
這話一出,朝堂上頓時鴉雀無聲了。
一時不知道聖上所說是真還是假!
還有,為何要秘密為西南運鹽呀?
沒道理,對吧?
韓宗道說,“如何沒道理?西南與西北不同,與平原之地亦不同。西南多山民,部族聚山而居,多數人一生不出山。敢問,這些人如何治理?他們隻知部族而不知朝廷,那這便不能算是大陳之域。西南要做的便是與山民交易!可與山民交易,能用交趾所出之鹽嗎?用是可用的,可價錢幾何呢?那些鹽井多是掌握在交趾勳貴手中,這一點又是與西北不同之處。更何況,若是用了當地的鹽高價轉到山民手中,那他們之間門便可直接交易,還有朝廷什麼事?西南多山,多藥,多山貨,用東北之鹽,跟山民換草藥,換菌菇,換各色臘肉……此不是大事?西北之事,西南之事,折子直發聖上,難道聖上要事事跟諸位稟報?”
文昭帝這才在上麵接話道:“我看這事確實得深查,盜匪不見奏報,青鹽遍地了,倒是滿朝上下同聲同氣言西北之過!何也?是何人以何目的在此時發難?禦史台——失職了!”說完,袖子一甩,直接退朝了。
所以呢?西北無事!西南無事!是有人想在朝中生事?
感覺聖上像是在倒打一耙!
就是在倒打一耙!隻有倒打一耙了,才能給西北爭取更多的時間門來處理此事!不能叫朝堂上儘皆質疑之聲的事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