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繁花(94)
轟隆隆——雷聲滾滾而至。
四爺朝窗外看去, 天陰沉的厲害。
夏天的晚上六點,太陽還沒落山。也還正熱著呢。這會子天便陰沉了下來,雨滴搭在玻璃窗上, 瞧著雨勢小不了。
視線朝下挪,街道上車輛來往頻繁, 節奏依舊。隻是行人匆匆!有急忙站下來在路邊攔車的,有著急往公交車牌下趕的, 有急忙從包裡翻傘, 撐起來繼續趕路的, 也有渾不在意還是老步調走路的。
他隨意的一掃才要收回視線,就瞥見路邊一個高壯的擺攤的女人,利索的收了攤子,把貨全背在身上, 轉身就走。她的身後,一個瘦弱的有些瘸腿的男人努力的追著她, 試圖將傘給對方遮擋在頭頂。女人不耐煩的推開, 好似叫男人管好自己。那男人的手還是固執的往前,試圖給女人遮擋風雨。
這是很普通的一對煙火夫妻。
四爺收回了視線,握著茶杯的手微微用了用力。心裡若有所思,而後看徐豐田, 抬手給對方倒了茶。
徐豐田瞬間便受寵若驚, “金工,您說, 我聽著。”
四爺這才放下茶杯,拿了筷子吃菜。
徐豐田心裡一鬆,這是有的談了。他轉著圓桌,“您嘗嘗這道, 味道不錯。”
四爺嘗了幾口,看他:“你說的這個事,確實是個事。但要說資本沒有一怕,這話卻也不實誠。”
徐豐田訕訕一笑,“我這不是怕林姐多想嗎?”
四爺擺手,“她不想在這種事上費心思,我也不打算叫她在這事上費心思。這樣,回頭我約吳樹吳大夫,咱們一塊坐下來聊一聊。”
好的!好的!隻要這個關係攀上,怎麼都好說。
四爺就不多呆了,“下雨了,我接林大夫下班。”
那就不耽擱了。
一桌子菜沒怎麼吃,四爺告辭了。
雨越下越大了,從後視鏡裡能看見還站在門口殷勤的擺手的徐豐田。這家夥說的事,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單要以資本來論,那是很麻煩的。可對付這種逐利的資本,隻能用這種法子嗎?不用!這些二世祖都參與進來,誰都不敢輕動。
徐豐田不敢提,原因就是怕桐桐以為他們想占便宜,誰都想可著這個聚寶盆伸手。
可桐桐的目標從來就是病毒的研究,做這些的時間尚且不夠,花費那麼大的時間和精力跟資本周旋,何必?
這些就不用她操心了,抬手處理了就是了。
桐桐出來的時候,就見四爺手裡拎著傘,在樓外站著呢。
“誒?”怎麼來接了?“我開著車呢!”
四爺扭臉看她,她眼裡的光一如從前,他笑了,撐起傘攬她:“回家。”
桐桐:“……”又怎麼了?
被塞到車上,係上安全帶的功夫他也上車了。她轉過身子看他:“今兒……過的還行?”
行!
桐桐頷首,然後坐在副駕駛上一眼一眼的偷瞄他:這人今兒有點不對。
他不說,她暫時也不問,看他又想乾嘛。
然後沒幾天,小師兄打電話說這個事:“……斯業說的也有道理,咱們哪裡有時間跟這些人這些事糾纏呀!資本這個東西太惡,很多事都是因著資本壞了的。但資本也有一怕……”
桐桐‘嗯嗯嗯’的應承著,掛了電話還尋思呢,這事四爺並沒有跟自己提。
她將手裡的《病毒學原理》放下,沉默了半晌,然後便笑了。
若有狂風暴雨,哪怕我能頂風冒雨的扛過去,哪怕我有雨衣遮蔽,可我依舊歡喜頭頂有那麼一把傘。
於是,這天四爺一下班,就看到站在外麵的桐桐。
大熱天的,瞎跑。
桐桐就笑,抱著他的胳膊一步一挪的往車裡去,“去吃烤羊腿,吃完去看電影。”
就為了這個?
嗯!就為了這個。
桐桐什麼也沒說,一晚上都興奮的很。味道一般的羊腿吃的滿足,一部文藝片竟是看的津津有味。
回來洗了澡,熱情的不得了,恨不能把所有的歡喜和幸福都傳遞給他知道。
入夜了,她睡了。將頭埋在他懷裡,睡的酣然。
四爺又在想,是不是之前自己錯了許多呢?處處替她拿主意是錯,得改變自己,得學會尊重她,嘗試著叫她做任何她想做能做的事。他覺得他自己一直做的挺好的,她想飛,就由著她飛,護著她安全著陸便好。他一直以為這是對的,這是自己與時俱進,這是值得稱道的事。
可現在回頭去看,其實這也不全是對的。
床頭櫃上的手機不停的震動,是桐桐的。他掃了一眼,來電顯示是‘辛總’。
他皺眉,抓在手裡,起身去客廳接了電話:“喂——林大夫睡了。”
辛蒙拿著手機看了一眼,這是她老公的聲音呀!隔著電話聽也很有磁性。她忙笑道:“是金工呀,不好意思,打攪林大夫休息了。那就明天,明天我給林大夫打過去。”
四爺將手機放在桌上摁了免提,轉身去接水。一邊接水,一邊皺眉跟電話那邊的人說話,“辛總,桐桐最近有些忙。你說的那個版權的事,她暫時沒有這個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