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看桐桐,桐桐從袖中拿出傳信的紙片,“林家何人傳信於我,請我回中州的。”
林家兄妹麵麵相覷,林步月起身,然後平攤雙手:“上君可否容在下一觀?”
桐桐隨手一擺,這紙條輕飄飄的便落在林步月的手上了。
林步月微微挑眉,這才幾日呀?修為便精進了這麼許多。登雲峰那地方果然非同一般。
他打量手中的信,又傳給易攬月和林剪柳,見兩人都搖頭,他才道:“回上君的話,家父陪著家母的時間多,門中事早不打理了。理事之人就我們三人,但我們並未曾傳信給上君。”
桐桐才要再問,就見林無涯起身:“這信……是在下所傳。”
撒謊!
林雨桐沉聲問他:“真是父親所傳?”
林無涯一臉的哀傷:“你母親……放心不下你。”
可原主的記憶裡,母親的記憶是模糊的!隻知道母親身體不好,養在院子裡,可見過母親嗎?隔著簾子該是見過的。
她起身:“既然是塵緣掛礙,那我便去看看母親吧。”
才要走,就聽林無涯喊了一聲:“上君請留步——”
嗯?
林無涯忙朝這邊走了幾步,“內子身子不好,歇息了。”
“父親,我雖上了登雲峰,然時日尚短。又有塵緣羈絆,不得靜心修行。既然塵緣未了,那我自然是父親和母親的女兒,女兒看母親,有什麼要避諱的?歇息了,我就看看母親睡的是否安穩,不可嗎?況且,我記掛母親身子,已從仙師那裡討來了功法,此功法必能治好母親,使她年延益壽。”
桐桐說的功法是逍遙派的功法,雖不是從仙師那裡討來的,但她發現這個世界特彆適合修習。逍遙派那功夫不僅延年益壽,而且能容顏常駐。便是修習的不好,但像個健康的人一樣,一呼一吸之間都在用靈氣調理,活個壽終正寢是能的。
占了原身的身份,這個因果當然是得還的。
林無涯還沒說話呢,林剪柳就一臉的驚喜:“當真?”
當真!
林剪柳起身拉著桐桐就走,“我帶你去見母親。”
林無涯嗬道:“問梅,不得對上君無理。”
四爺便將林無涯攔下了,“林家主,不必如此多禮,您先坐,我等有事要詢問。”
剩下再說什麼桐桐就聽不見了。
林夫人還在原來的院子裡,到了門口了,林雨桐問林剪柳:“姐,我其實記不住母親究竟長什麼樣兒……”
林剪柳愣了一下,這才張口結舌:“……母親……母親在你年幼的時候就病了,怕過了病氣給咱們,就不直麵著見了……我也是隻能記得我年幼時見到的母親……母親生的極美……”
桐桐笑了笑,抬腳往裡麵去:“母親,我回來了,給您請安。”
這院子還是跟以前一樣,靜悄悄的。
桐桐朝裡麵去,才要進屋,門便打開了,出來一婢女,“啟稟上君,家主有令,如無準許,不得放人進去……”
林剪柳怒道:“放肆!”
桐桐抬手,製止了林剪柳發難,隻看眼前的婢女:“我是誰?”
上君。
“讓開。”桐桐盯著她的眼睛,再重複一遍,“讓開。”
婢女低頭,站在門口就是不讓。
桐桐的手搭在對方的肩上,這婢女渾身便抖了起來,隻覺得渾身的靈力不受控製的被上君抽走了。
林剪柳不由的朝後退了兩步,愕然的看向桐桐。
桐桐第一次嘗試用北冥神功,竟是可以的。她抽了手,“念你忠心一片,饒你一次。”
她沒看林剪柳,而是踏入房間。
房間裡跟記憶裡一樣,她朝裡麵去,繞過屏風,穿過一層一層的帳幔,撩開寶石串起來的珠簾,一腳踏入了裡麵。
就見裡麵的玉床上綁著一個極美的女子。
這個女子跟林剪柳房裡的畫像中的女子極其肖似。
桐桐走近幾步,低聲喚道:“母親!”
這女子悠悠睜開眼睛,認真的看著桐桐。
“我是雨桐……是桐桐……”
這女子迷蒙了一瞬,“桐桐……桐桐……”
是我!
林雨桐的手才放到那繩子上,一股子巨大的力量朝她撲來,她翩然而起躲過這一下,雙手卻鑽心蝕骨的疼。她不敢露出分毫來,卻見床上那女子急切的搖頭:“走——走——你快走——離開——離開——”
“母親!”林剪柳聽見動靜進來,不由的朝前走。桐桐一把攔住了,“彆靠近!”
林剪柳看著那繩子,“這是縛魂繩?”
縛魂繩?
林夫人不住的搖頭,一臉哀求的看桐桐:“走——快走——帶你哥哥姐姐離開中州——快!”
林剪柳不懂:“母親!”
“你母親修行走火入魔,瘋了。”外麵傳來林無涯的聲音,帶著幾分蒼涼,“若不用縛魂繩,她早不在了。這些年我對外隻說她病了,是想找到辦法……”
桐桐看林夫人,林夫人雙目合住,又似一尊雕塑一般那麼躺著,安安靜靜,好似說的不是她。
桐桐收回視線,轉身看站在身後的林無涯,“既然走火入魔了,父親早說呀!女兒可以廢了母親一身靈力……之後再重新修行便是了。雖說有損根基,但像個正常人一樣活個百歲,壽終正寢,亦不是難事。”
“不可!”林無涯歎氣,“你才修習幾日,怎能用你母親來試?”
桐桐便不言語了,她朝外走,跟林無涯擦肩而過。
等父女倆背對背了,桐桐站住腳,問說:“父親可知我是如何上的登雲峰?”不等他回頭,她又道:“兄長、師兄和姐姐回來必是稟報了。我雖小師弟等在結界之外,不知道哪裡來的一隻手,將女兒打入考核結界。後來才知道,每次考核,喪命者占三成。按照女兒的修為,那一去是難有生機的。女兒自問在林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乖乖聽話認真修習,從未曾與人結怨……誰會想著要了女兒的命呢?距離那麼近突然出手,必是跟隨的林家下人所為。這些日子,父親可查問了?”
林剪柳不由的皺眉:“這不是一朝一夕能查出來的事!父親已經交給我來查了,你放心,我必給你一個公道。”
桐桐沒再言語,從裡麵出去了。
林步月和易攬月站在院子裡,急切的看桐桐。顯然裡麵說的話,他二人聽見了。
桐桐停在二人麵前,他問林步月,“兄長可知續命術?”
知。
“續命術到了無可再續的時候,是不是有什麼法門……隻要用至親之命為其續命……”
林步月麵色大變:“荒唐!這也是能渾說的?”
“我姑且一猜!您就當我瞎想吧。”林雨桐說著,就扭臉看身後,“林家主,尊夫人之事,雖是家事,可本君看來,蹊蹺處頗多,其中是否另有隱情,本君以為,登雲峰當過問。你說呢?”
林無涯的手藏在袖子裡,慢慢的攥在一起了。他看向歪倒在一邊,靈力被抽去八成的婢女,心裡還真就多了幾分忌憚。
林剪柳從裡麵追出去,可能看見的隻有一個縹緲的背影,一眨眼便不見了。這是什麼法術,當真是少見的很。
她小聲的問大師兄:“這是仙術還是邪術?”
易攬月責備的看了她好幾眼:“那般縹緲出塵,如何會是邪術?”
林剪柳得了答案,而後眼神晦澀:“那她……會錯嗎?”說著,就看向出來的父親,不由的朝後退了好幾步。
桐桐重新進入正堂,見四爺焦急,她跟四爺輕輕的搖頭,表示沒事。而後才看向其他五人:“師兄師姐,我想求證一事。”
這般嚴肅?白逸抬手一揮,七人自成結界,外麵是聽不見裡麵的動靜的。
桐桐這才問說:“諸位可有誰知道續命術……知道多少都行。”
丹霞皺眉:“命輕易哪裡能續?都說仙家有此法,但師父說這麼些年,他從未曾聽聞仙家用此法給誰續命過,向來應該是以訛傳訛。不過,倒是一些邪術中,確有此法……我曾經隨師父曆練,見過一種續命之術。有些女子為了容顏常駐,便用妙齡少女來續命……”
怎麼續?
“一死才會有一生。”
等於活的是彆人的命。
白逸點頭:“凡跟續命相關的,大抵都是如此。有些是選八字契合的,有些需用血親……怎生問起了這個?”
桐桐垂下眼眸,“中州之地,可用登雲峰掌事,能否請掌事送中州資料來,我想問問這些年來,中州之地蹊蹺失蹤或是死亡人的資料……”
四爺拉了桐桐上下的打量,“可傷著你了?”
不曾。
“隻是這個真相……我不敢輕易下結論。”另外,“請幾位師兄暗中留意我家兄長和姐姐,我母親之前示警,叫我帶他們二人走,走的越遠越好……”
令慈她?
“被縛魂繩綁著,縛魂繩上下了什麼符咒我不清楚……我不能近身!”
這些話把人聽的心肝顫,這說明什麼?這說明林家家主用了邪術留住妻子,甚至不惜以親生兒女的命為妻子續命。
這是否太瘋狂了?誰能信?
桐桐重新拿出那個傳信的紙片:“這絕不是林家主發給我的,他躲著登雲峰還來不及,怎麼會找我?不是他,他卻認了,為何?他不想叫咱們知道送信者另有他人。”也就是說,他知道暗中送信之人是誰,他怕深究。而暗中送信之人,並無敵意,他是來求助的。
他關心林夫人,也怕林家兄妹再出事!
林雨桐這麼想著,就看向四爺。
四爺明白桐桐的意思,論起對林家兄妹的關心,這個陌生人更甚。所以,桐桐懷疑林無涯的身份了。
此人真的是林家家主?真的是林家兄妹三人的父親嗎?
四爺看向白逸:“合咱們幾人之力,能否困住林無涯?”
白逸嘶的一聲,世家家主的修為,真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的,你這個想法真大膽。
四爺轉著手裡的扇子,看來隻能想彆的辦法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