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桐輕笑一聲,“那就是說,您其實知道他們到底涉及什麼事的,對嗎?”
對!但我也一樣,沒證據。
“我就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事,叫我爹受儘酷刑,也不肯將證據交出去。”
林熊又是長久的沉默,良久之後才道:“十六年前,修築河堤的時候出現過潰壩……”
這是修堤壩的技術問題,失誤的話,也算是情有可原呀。
“當時有兩個縣的成年男丁都被抽到去修河堤了,剩下的老弱婦孺據說都在潰壩之後淹死了。可蹊蹺的事,除了一些老人的屍骨之外,所有婦人和孩子的屍體都沒有找到。”
桐桐愣住了,“人呢?”
“據說是分批賣了。”
賣了?
“是!”
這不合理呀!才這麼一想完,她腦子裡靈光一閃:“不是賣了,是換了吧!用人口換了馬匹和兵械,可對?”
林熊意外的看了桐桐一眼:“你……真的特彆像你爹。”
桐桐急忙問說:“我爹查證到了?”
“你爹害怕過激會激起對方的反抗,因為對方有兵馬,可是太子執意……你爹在太子出事前的一個月,為了避免太子催促此事,一直以搜集證據為由,躲避東宮的宣召……他想等著先帝駕崩……太子登基之後再……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事出的突如其來。”
“事在於密!”桐桐就說,“東宮出了內奸,這誰能料到?白家乃至當年的良娣,到底充當了什麼角色。而大伯娘的死,跟白家姐妹到底有什麼相乾?大伯,您當真不知嗎?”
林熊看著桐桐,“孩子,你知道為了那證據,你祖父在家裡被人毒|殺了嗎?你知道人家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呢嗎?”
桐桐也不欲多言,轉身往出走。出了院子便碰見急匆匆趕來的林楠,“小妹,你這是?”
無事!
桐桐轉身往出走,又回了二房的院子。
她沒再去父母的寢室,而是在書房裡,一件一件的規整裡麵的東西,要裝箱的。
有那麼幾個箱子放在牆角,她不知道放了什麼,便打開看了。裡麵一頁一頁,都是抄寫的佛經。自從出生之日起,做父母的就每天每人寫一頁,然後放在箱子裡。
六子娘低聲道:“這本是要在姑娘周歲之時,帶去聖恩寺供奉到佛前的。”
供奉嗎?不用了!
天若有眼,就該保佑好人不遭難。可老天,不總是有眼的。
“點個火盆來。”
是!桐桐蹲在火盆邊上,將這些佛經都給燒了。看著明明滅滅的火,在逐漸暗下來的天色裡閃閃爍爍,她心裡似乎也有一簇火苗在湧動。
這個時候她想的是:姑奶奶什麼時候這麼憋屈過。
曲中不可取,那我為何不從直中求呢?
怕個什麼?
她蹭的一下站起來,六子娘提了食盒來,“姑娘先吃飯。”
吃飯嗎?
她一把將食盒拎在手裡,“你守著,彆動這裡麵的東西,我去夫人的院子一趟。”
啊?您一個人嗎?
嗯!放心吧,她吃不了我。
桐桐拎著食盒就去了,白氏不見,跪在佛前:“就說我歇下了。”
“母親,自己的女兒,有什麼不能見的?”她將食盒往前送了送,“恍惚聽誰說您用飯用的不好,我這不是陪您用飯來了嗎?”說著,就擺手,“伺候不好就出去吧,瞧母親近來清減的。”
屋裡伺候的人都是新換的,一見這樣,誰敢說話,一個個的都退了出去。
桐桐將食盒放在桌子上,真就將食盒打開,將裡麵的盤子一個個的端出來,往出拿瓷勺的時候,她將瓷勺往桌子棱角上一磕,勺子斷為兩截,在一截要落地的時候一把接住了,外麵兩個聲響都沒聽見。
白氏煩躁的轉過身來,卻見那鋒利的斷茬直奔著她的眼睛來。她才要喊出聲,發髻就被揪住了,緊跟著脖子一疼,她覺得有什麼溫熱的東西順著脖頸往下流。
她抬手一摸——血!
“你瘋了!我便不是你母親,可也是你伯娘,你大逆不道!”
“嗯!我就大逆不道了,怎麼了呢?你知道,我瘋了!瘋子在律法中,是可赦的!隻要王府不退親,我一樣有好日子過。不過就是被人叫瘋子而已!瘋子,隻是名聲不好,而我的名聲又向來不好。所以,我不在乎!”她將手裡的瓷片又往前送了一分,看著對方一瞬間慘白的臉,然後她還聽見她自己用不像她本人的語調淡笑著對白氏說了一句:“至於你在乎不在乎你的命,我就不知道了。”
這麼一說完,她心裡竟是湧出一種好生暢快的感覺。
她甚至都有一瞬的恍惚:莫不是我真瘋了!怎麼會有一種這麼辦事才是我的節奏,才是我的風格的快感!,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