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桐一扭臉,人家真的走了。還挺雷厲風行!行,那就走吧。
雲嵐趕緊抓了塑料布往身上一披,抬腳就追了過去。
雨大,桐桐扭臉看雲嵐:非跟著嗎?受這個罪乾什麼?
雲嵐給她擠眼睛:要是領導出事了算誰的?不跟著行嗎?
龍鴻年朝後看了一眼,皺了皺眉,將身上的雨衣脫下來遞給雲嵐。雲嵐愣了一下,趕緊擺手,“不用……不用……”
不等說完,雨衣披到雲嵐身上了。
雲嵐隻得把身上的塑料布遞過去,龍鴻年披在身上,一路走一路跟通訊員道:“路太糟了……”
桐桐忍不住的懟了一句,“這是夏糧下來之後才修的,路麵拓寬了。您看著土虛浮著,一見雨就泡的都是稀泥,可當時申請了,叫縣裡給調撥石子,不多,五車就行。可是采石場那邊壓根就沒給……”沒人乾活,從哪來的石子?
所以,閉嘴吧!彆挑揀了。就這已經算是好的了。
龍鴻年果然就先閉嘴了,那通訊員不住的咳嗽,提醒林雨桐:適可而止吧!不能因為領導是新來的,且年輕臉嫩,就這麼跟人說話呀。
沿路一路到後溝,後溝現在裡麵都是積水。
桐桐指了指土崖上,“看見了嗎?在那兒。”
龍鴻年指了指下麵的深溝,“這裡積水現在有多深?”
“兩米左右。”
兩米?“那你一個人敢來這裡?”滑下去得淹死。
“可這裡最合適。”桐桐看雲嵐,“你彆跟上去了,太陡了。路真挺滑的。”
雲嵐看龍鴻年,“龍主任,林雨桐是天天從這裡上下,她熟悉了……但其他人怕是不好上去。”
龍鴻年說通訊員,“你彆跟了,陪這位女同誌呆在下麵。我跟上去看看!”
那不行!一定得跟。
雲嵐看桐桐,低聲道:“要不今天彆查了……”
大姐!科學來不得半點敷衍。
桐桐走她的,愛跟就跟。跟不上的時候自然就不跟了。
這條路果然是陡峭,桐桐抬手抓著野生的藤蔓,借著這麼一點力,特彆利索的就上去了。龍鴻年猶豫了一下,也抓了上去。可這力一點也不好借,腳下稍微不甚,就猛的朝下滑。再一蕩,隨時就能把人甩溝裡去。
桐桐朝下看,“下去吧!你的身量重,藤蔓撐不住……”
龍鴻年還就不信了,腳一蹬,想去夠住斜著長出來的酸棗樹乾。
也確實夠到了,但是雨水泡的土崖都是軟的,那根長在土崖上,被這麼一拽,土崖就往下塌。桐桐覺得腳下不穩,要倒的時候抓了藤蔓,那邊龍鴻年卻朝深溝的方向蕩,酸棗樹幾乎被連根塌下去了。桐桐往下一墜,直接拽住對方的胳膊,現在隻能往上,不能往下走。
正想著怎麼上了,老道甩了一根繩子來,“我猜你還回來,果然——”
把桐桐連帶的龍鴻年給拽上來了。
龍鴻年上來就跟桐桐道謝,“對不住,差點連累你了。”
桐桐看向他的胳膊和腿,“你應該是負過嚴重的傷,如今的力量不能跟以前比了。以後彆逞能,你得接受現實。”
龍鴻年沒言語,看了看渾身的泥漿,然後又看老道,“謝謝你了,大叔。”
老道打量小夥子,正氣裡帶著煞氣,從軍且殺過人的人。
老道客氣的很,“不謝!不謝!”
龍鴻年跟著一路繼續往前,看著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就在這裡上上下下。老道指了指屋簷下,“領導去那裡等著吧,這丫頭且得一會子了。”
“這也太簡陋了。”
桐桐又忍不住想翻白眼,就這點簡陋的家夥什,裡麵的東西可費了四爺不少功夫才踅摸來。而且,為了準確,還得常不常更換。
等她從上麵下來,就帶著這位視察領導的往回走。
龍鴻年指了指上麵,“我能上去看看嗎?”
“你的胳膊抻著了,手上紮的都是酸棗刺,怎麼上呀?”桐桐指了指上麵,“這東西又跑不了,歡迎領導隨時來檢查。”
說著就看老道:“有針嗎?刺得給挑了,要不然雙手也沒法抓繩子。”
有!有!有!
縫衣服的針也不講究消毒不消毒了,桐桐遞過去,“你自己行嗎?”
顯然是不行。
桐桐不得不上手給把那刺一個個的挑出去。
一雙纖長飽滿的手,除了抓藤蔓染上的綠色之外,隻剩下一個顏色,就是白。手上的泥被她用雨水洗掉了,這會子拈著針,依舊麻利的很。誰手上沒紮過刺,但是像她這樣的,每一個都能輕巧精準的挑出來他是真沒見過。
低頭看她,眼神專注的很。眉頭微微皺著,帶著幾分明顯的不耐煩,但下手卻很輕,沒有被刺疼的感覺。也不過三兩分鐘,竟是真的挑完了。雙手搓了搓,沒有感覺有異物藏在肉裡。
桐桐把針給老道,說龍鴻年,“回去洗乾淨了之後用酒精搓搓手,白酒也行。有點疼,忍忍。”
謝謝。
回去之後,雲嵐叫了醫療站的人給領導檢查,肯定是抻著了。
龍鴻年擺手,“不要緊,沒傷著。”
“你還是檢查了,我們才能放心。”雲嵐說著去看林雨桐,林雨桐辦公室了,出門不方便帶記錄本,數據在腦子裡麵,她得先把表格填了。
見人走遠了,龍鴻年才問說,“這個小林,脾氣雖大,但本事也大。”
雲嵐愣了一下,就笑道:“她男人金司曄比她還好,本事很大,但是脾氣卻不大。小林對外人脾氣大,但是在家裡脾氣卻不大。對小金好的不得了,就沒見過比他倆感情還好的人。”
周大姐端了熱水來,路過雲嵐的時候踩了一下雲嵐的腳:嘴上咋沒把門的?胡說八道什麼呢?跟領導說這個乾什麼?
雲嵐沒言語,等把領導送走了,她直接拉了桐桐去辦公室,“你覺得他咋樣?”
誰?
龍主任。
桐桐‘哦’了一聲,“還行。”
雲嵐用肩膀撞了撞桐桐,“啥叫還行?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好不好的,這得看跟誰比呢?跟彆人比起來,就是很好。跟我男人比起來,就差了一點意思。”
雲嵐瞪眼:“差了一點啥意思?”
桐桐就笑,“差的那點意思……隻能意會不能言傳。再說了,我男人的好我知道,寶貝自然要藏著掖著,我能見人就說嗎?”她推開雲嵐,“忙你的去吧,我這還有事呢。”
雲嵐拉著不讓走,“我覺得一點意思也不差!真的覺得你比男人好多了。”
桐桐白了她一眼,“看上就去呀!女追男隔層紗,隻要追哪有追不上的?”
雲嵐打量桐桐,“你說真的?我真去追?”
瞧那點心眼子,全露麵上了!她走她的,回頭還跟雲嵐道:“等天晴了,你陪我去找你說的那個裁縫,我結婚到穿的衣服該做了。”
雲嵐應著,看著林雨桐出去的。
錢美萍從隔壁出來,她去接水了,聽見兩人說話,她先躲在隔壁,但門窗開著,當然能聽見兩人說話了。
雲嵐是會計,她是出納。兩人一個辦公室,之前她提出想要單獨一個辦公室,林雨桐就特彆讚成,她說,會計和出納相互配合工作,但應該保持工作的獨立性。
自己呢,是想要個單獨的空間。雖然不大懂林雨桐說的那一套東西,卻不妨礙她知道林雨桐對她還是特彆支持的。
雖然事沒成,但她跟林雨桐的關係卻很好的。
她覺得雲嵐挺有心眼的,看著大大咧咧的,跟誰都嘻嘻哈哈的,這是沒啥利益衝突,要是有衝突了,你再看她的嘴臉?
人家林雨桐有男人的,也沒主動往領導跟前湊,對吧?試探什麼呀?以為誰都跟她似得,光想撿著高枝攀?
她拎著水壺到辦公室去,笑著問雲嵐,“遠遠的聽見你跟小林說話,說什麼呢?”
雲嵐抿嘴笑,“沒什麼!錢姐,你忙吧!我再找林雨桐說會子話。”
錢美萍放下水壺,倒了一杯水,“這麼神秘?還不能叫我知道?”她哼笑一聲,“你不說我也知道,你這妮子呀,看見人家兩眼都冒光了,還當誰看不出來呢。”
雲嵐跺腳,“錢姐,不能胡說呀!”
錢美萍吹著杯子裡的熱水,“真看上了?哎喲!那可是領導,那我以後可得巴結著你。等以後有機會了,也找你提拔提拔我。”
討厭!
雲嵐一甩辮子,轉身跑出去了。一出去就喊,“林雨桐,我去打飯,你餓不餓,我給你打飯吧。”
桐桐正在算幾個數據,是關於在後溝裡蓋房子的事。聽見喊聲了,她用東西遮擋了一下稿紙,就揚聲應了:“行!麻煩你了。”
錢美萍繼續吹著杯子裡的水,慢慢的坐下去,“這個小林呀,就是脾氣太好了。”看人也不行,總也分不清好賴人。,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