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桐看的津津有味的,小屁孩們,這是要乾起來了?
對麵那小子手裡轉著籃球,對著金鏃這邊喊:“嘿!那小子,還敢來?”說著,就把籃球朝金鏃砸過去。
金鏃伸手一撈,也不惱,一邊拍著一邊朝前走,“王小軍,敢不敢比一場。”
“叫誰王小軍呢?”那邊有人叫囂,“叫哥!懂不懂規矩?”
“哥?”金鏃用舌頭頂著腮幫子,然後‘呸’了一口,“配嗎?”
“罵誰呢?長的真TM的娘……”
桐桐捂臉,她都看見金鏃那牙關都咬起來,然後這小子撲上去就抓住對方的頭發,摁住往籃球柱子上撞:“你TM的!再跟小爺說一句臟話,小爺拔了你的舌頭……”
到處混戰呀!滾做一堆。桐桐怕的是誰手裡帶了刀子,但其實沒有。就是拳拳到肉的打法,要說把誰打壞了,那真不至於。就是金鏃拉去撞籃球杆的杆子,那也是椽,木頭的。這邊的籃球場是臨時搭建的,地麵也都是土。工地邊上用來娛樂的,不正規。
這種的要說把誰撞壞了,那不能夠。
就是一群小孩自以為長大了,在打架而已。
邊上工地上那些工人圍一圈,都隻當看笑話的看呢,也不攔著。
直到金鏃把眼鏡鏡片取下來,放在那個王小軍的脖子下麵,大聲的喊著:“都給小爺住手,誰TM的再敢動一下,小爺劃了王小軍!小爺年齡小,殺人不償命……”
保鏢都要過去,桐桐給攔了。小孩嚇唬人的,鏡片真沒那麼容易殺人,傷人都難。想什麼呢?電影上演的有些過了,那玩意得放在特定的人手裡才能是利器。而且,金鏃沒想傷人,他就是嚇唬人呢。
不打了,都嚇住了。
金鏃才拍王小軍的臉,然後嘿嘿嘿的笑,用鏡片放在王小軍的脖子上滑動幾下,“騙你的!我又沒瘋,為那點屁事真殺人呀,小爺那麼小氣?真想跟你們打球,你們的人嘴怎麼那麼臭呀!”
說完,又起身伸手拉王小軍,“哥,來來來!起來。我認你這個哥還不成嗎?”
桐桐再沒看,隻跟保鏢說,“遠遠的看著,不用管了。”
保鏢就笑,不住的點頭。年紀不大,一身老油子的江湖氣,也不知道從哪裡學的?
桐桐還得意呢,回去跟四爺學:“你沒見,還挺像樣的!臨了了,把那個叫王小軍的孩子往前推,一口一個哥的。”把人家打贏了,反認對方是哥。沒事哥倆好,有事當哥的扛,反正他年紀更小。
四爺:“……”教本事是自保的,弄的一身江湖氣,你得意個什麼?都是跟你學的,好的不見得學的多好,壞的一學就會。
桐桐也不以為意,一個孩子一個長法,看看再說。
再看看就是金鏃打了那一次架之後再沒打架過,保鏢是看著的。
但同時,周末的時候家裡常不常的會多幾個小客人,最常來的有兩個:一個是那個王小軍,還有一個叫周齊的。
這倆孩子的家境應該都不差,也都不算是壞孩子,那就一塊玩唄。
四爺打聽了這兩個孩子,有點驚訝。這個王小軍是王河東的兒子,這個周齊是香江周家的孫子。周家在朋城、羊城等地開發房地產,倒是沒怎麼接觸過。
晚上回去,他就把金鏃叫到房間:“交朋友,不用這麼刻意。”
“可現在能帶到家裡的朋友,除了他們也沒誰了。跟我一塊玩的,他爸媽還住工棚呢,我要是帶到家裡來,朋友就做不成了。”再說了,你們大人是你們大人,我們是我們……我們不管你們,你們這麼用大人的想法管我們,也不對吧。
四爺看著這孩子,怎麼說呢?這個孩子的思維屬於跳躍性的,這不是孩子的問題,這該是自己的教育方式出問題了。非叫他長成自己所期待的樣子,那是不講道理的。
他有他的方式方法,跟自己不像是一路的,但是……不能否認人家也有通羅馬的可能性。
而且,男孩子到了一定階段,好似更需要認同父親。自己是不是太忙了,孩子的業餘功課又太多,導致相處的時間變短,所以,孩子叛逆期之後對父母的安排有了一些微微的排斥。
那當爸爸的怎麼辦呢?隻能問說,“周末我約了你龍叔一起出海釣魚,你去不去?要是去的話,就跟你朋友說好,周末你沒空,不能陪他們玩。”
“出海?”
對!
“我媽去嗎?”
“不去!你媽這個周末可能要出差,她得去一趟京城,他們總院裡要開研討會,你媽的論文在國外的專業刊物上發表了,這次特意邀請了你媽媽。”
啊?得去開會?
“對!你媽媽是氣象專家,彆小瞧了她。她現在主攻氣候,但是對氣象,她依舊能達到專家級彆的。”彆總覺得天老大地老一你老三的,你爸媽的高度,你追起來那是相當費勁的。
“那我媽不在家,就剩咱倆,有啥意思呀?”
四爺看著這孩子,當時沒言語。晚上躺下了,卻跟桐桐說,“我最近是不是陪你們的時間少了?”
其實還好!晚上按時回來,周末一般不安排,這麼著都不行,那要怎麼著呀?把你兒子裝兜裡帶著?
四爺躺平,“我以後儘量把重心往孩子身上偏一偏。”
是說工作以外的業餘時間。
桐桐‘嗯嗯嗯’的點頭,偏吧!男孩到了一定的年紀,他的變化總是那麼叫人應接不暇。可能父親的引導比母親更好。
她這周真要出差了,這次真把孩子給四爺扔下了。
四爺很少接孩子,這是事實。於是,周五桐桐一走,放學的時候四爺卡著點去接了。
金鏃一出來,就看見爸爸站在校門口。不是西裝革履的樣子,他隻穿著襯衫,銀灰色,領帶鬆鬆垮垮的掛著,領口也解開了兩個扣子。袖口散著卷起來,並不齊整。站在那裡雙手叉腰,在路邊跟一個攤販聊天。見自己出來了,他還朝這邊一指:“瞧!我兒子,出來了。”
語氣還有點小驕傲。
金鏃不自在了一瞬,將書包往車裡一扔就問:“去哪?”
“找個小館子,吃飯。”
“不回家了?”
不回!
小館子裡小桌子小板凳的,就這麼坐著。金鏃就看著這些人穿著背心拖鞋,在不太熱的天氣裡散淡的很。有的喝多了,還把腳翹起來搭在腿上。
他有些不自在,這樣很不雅觀。
四爺笑了笑,還是自己帶孩子帶的少了。桐桐很合格,其實把孩子帶的也挺好的,隻是因為這個孩子的長相過於優越,才叫他因為容貌的原因出現了一點問題。
他要了啤酒,也不要杯子,就這麼拿著瓶子喝,跟平時的樣子截然不同。
金鏃歪著頭看,也不說話。
四爺抬手敲了敲孩子的腦袋:“少說話不是刻意的裝著一本正經的不說話。男人嘛,啥是男人?揮灑自如才是男人。在高雅的地方,西裝革履、進退得宜;在這樣的地方,翹著一郎腿,搓腳丫子,你沒有不自在,那誰不自在都不要緊。你不自如了,活的拘謹了,那是男人樣兒?”
金鏃腿叉開坐,然後腳尖在地上點著,一晃一晃的。
四爺隻笑,把可樂遞過去。
金鏃大聲喊:“老板,拿杯子。”
杯子拿來了,金鏃也不管氣泡,隻對著杯子倒,泡沫溢出來流到桌子上也不在意。
“對嘛!自在、自如,不失禮,這就行了。長相這個問題,更不用在意。現在對你來說,它是個小煩惱。但等你長大了,你就會感謝你媽媽……”
說的容易,“以前,我們班的男孩都不怎麼跟我玩。每次都是我找他們,他們不好意思找我。”要不是王小軍,自己永遠都不知道是為什麼的。不都覺得自己像女孩?!
“你會越來越不像女孩!”四爺抬手抓了孩子的手,放在他自己的喉結上,“看!你慢慢也會長,長出這個了,其他的也會變的。”說著,又把孩子的手放在他的下巴上,“刮的乾淨吧,也會有胡茬。”
嗯!
“男孩在這方麵一般都隨父親,父親胡子的樣子會遺傳給兒子。你瞧瞧,過幾年,你的下巴會跟這個一模一樣。”
金鏃這才笑了,“長了就能刮了嗎?”
等你長了再說。四爺就又道:“現在朋城有各種各樣的雜誌,我不信你沒看過。”
金鏃輕咳一聲,“看過……一點!”說完趕緊解釋,“不好的沒看。”
“有些雜誌上還寫了你爸我,對吧?他們怎麼說我的,你也知道吧。”
那些雜誌上說爸爸是風度翩翩的美男子,是儒雅的紳士。
“這是什麼壞話嗎?我要不是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不是個儒雅的紳士,我能娶到你媽這樣的美人?能生出你來?要知道,你媽可是縣城的一枝花,當年在縣城主持一台迎春晚會,能驚動一縣城的小夥子去瞧。”
金鏃一邊吃一邊聽,他就喜歡聽爸爸媽媽年輕時候的事。他還不時的追問,“那後來呢?”
“後來呀……你媽打劫一群小夥子的棉襖,想要回棉襖得拿肉換……那時候長的好看人家也會說閒話。可你媽那是什麼性子的人呀?還能由了他們了?在你媽看來,我不笑你醜,你還想指摘我漂亮,那不能夠。不能因為你們不漂亮,我漂亮就成了有罪的。想要人家不在這個方麵指指點點,那就得有彆的本事,叫其他的人學會閉嘴。”
金鏃端著可樂,一口一口慢慢的喝著。
四爺就又道:“難道我跟你媽媽長的不惹眼?可你見過誰見了我們是說長相的。除非那些不正規的媒體,凡是正經媒體,誰說這個?”
才華高了,能力強了,處處出類拔萃了,容貌就是最不值得人提的,是這個意思吧。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可輕易毀損,更不可不珍之愛之。”接納你自己的所有,才能接納這個世界的所有。
金鏃當時沒說話,周六去上學的時候,四爺卻注意到,這孩子沒穿校服,換了一件橙紅的長T恤,一條白色的褲子,給腦袋上戴了一頂白色的遮陽帽。然後拎著書包跑下來,“爸,遲到了,走吧。”
四爺打量了兩眼,“走!”
周六放學,回來得抓緊寫作業,明天要出門嘛!作業寫完九點了,四爺在下麵喊:“兒子,看球賽了。”
這麼晚了,不睡可以嗎?
“偶爾一次,沒事!”四爺叫廚房拿啤酒飲料,又喊家裡的其他人,像是保鏢之類的一起來。看激動了,這個一句臟話,那個一句臟話的,亂飆一氣。
金鏃也學著把腳搭在茶幾上,跟著大聲叫嚷,然後罵球員是臭腳!
看完球賽了,也不強迫自己非得洗澡了,胡亂扒拉了就睡下了,還是跟爸爸在主臥這邊睡的。
四爺等孩子睡了才跟桐桐通電話,“可見,還是我帶孩子帶的少了。男孩子適當的糙一點沒事。”
然後呢?
“然後我們爺倆明兒真去海上,不帶遮陽傘的,曬一曬,黑一點怕什麼?”
桐桐:“…………”曬呀!沒不讓你們曬。你許是能黑一點,但我覺得你兒子沒戲,可彆把那細皮嫩肉給曬傷了。
第一天金鏃白背心米色短褲拖鞋,擺明就是曬太陽去的。
飄在海上,四爺一邊下鉤,一邊跟龍鴻年說話,“……除了糧、油以外,特區之外,也都取消了票證,這就證明改革在進一步推進……”
“你是不知道,最近其他地方最也有些不安定的因素,學生最容易受蠱惑,我擔心的是這個。一旦出現問題,首當其衝的便是朋城。朋城作為試點,在姓資還是姓社的問題,到現在依舊有不少聲音……也因此,人心有點偏移了。”
哪裡是人心偏移了?“說到底,是s口這個工業區是市裡的利益重點。都說,全國的經濟看朋城,朋城的經濟看s口。s口在朋城占據的作用太大了。當然了,s口得到的偏愛也最多。傾全力建起來,這個區自來就帶有一定性質的地方保護,利益使然而已。如果市裡和s口在一些方麵達不成一致,會很麻煩。最後的結果可能是上麵再派人下來,做兩方麵工作的整合。”
龍鴻年‘嗯’了一聲,“所以,我這個時候升上去,是好還是壞?”
“若是有整合,就有必要成立一個獨立於兩者之間的臨時機構,我覺得這個作為暫時的過渡,是比較穩妥的。”
龍鴻年看了甲板那頭的幾個船員一眼,這才低聲道:“秦領導找我談話了。”
秦州?為什麼的?
“東海貿易不知道從哪弄了一個洋人,得有六七十歲大,將廠子掛在了這個洋人的名下。你也知道,剛剛頒布了《外資企業法》……我對這個廠子就格外的謹慎,一些審批手續,在區裡我就給壓下來了。”
金鏃豎著耳朵聽著,東海貿易不就是王小軍家的公司嗎?也就是那次在酒吧見過的,被一個女人挎著胳膊,端著酒杯過來跟自家爸媽碰杯的那個人。
他看爸爸,爸爸看著海麵上的浮標,隻輕笑了一聲:“王河東找了秦燕,秦燕在你和秦州之間下蛆了?”
是!應該是。
四爺點頭,“我知道了。”然後就笑,“哎喲!這條魚可不小。”
金鏃沒多嘴插過一句話,要分開了,龍鴻年還笑:“這小子現在是話越來越少了。”
不敢多話了!知道的越多越是得管住嘴。就自己今兒聽見的,真恨不能用針把自己給自己把嘴給縫起來。
這次,他是發現自家爸真的很厲害呢!回去的路上,他就問:“龍叔是想叫您和那位秦奶奶私下過句話,消除誤會?”
四爺卻隻笑了,到家之後在書房才跟孩子解釋,“確實有這個意思,但是還有另一層意思你沒領會。你龍叔的老丈人在省裡,其實,這個事你龍叔隻要通過他老丈人的手,一個電話就通到上麵了。為什麼他沒那麼做,卻叫咱們傳話?”
“給了秦奶奶麵子。”
對!“然後呢?”
“龍叔接下來的調動和工作,是不是需要秦奶奶配合?”
四爺便笑了,笑的誌得意滿!,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