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老看了王進一眼,率先鼓起掌來。
王進點頭,視線落在幾個同學身上,三個人都笑著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然後對著他笑。
任老喊人:“把我帶的茶葉都拿過來,一人半杯茶葉,泡著提神。”
任老邊上還有一個留洋回來的博士,他跟著笑,“我那裡有咖啡,誰喝咖啡,這個更來神。”
結果這個要嘗那個要試,氣氛一下子就鬆了。
然後開會,各抒己見,都是專業上的東西,每個人都得發表自己的意見。桐桐一手拿著筆,一手揉著眼睛,“我讚同周學禮周處的意見,紅外探測這是必須的……”
話音才落下,那位柳博士就道:“紅外探測重要,但必須得解決傳送穩定性的問題。如果不穩定,這個搭載的設備,很可能就會失去作用。”
王進的手撐著額頭,這位博士點在很要命的地方了。他的顧慮是對的!
桐桐一手記著,一手握成拳捶著額頭,“可我覺得便是失敗了,也該去嘗試。失敗的教訓可能比成功的經驗更有意義。”
任老抬頭看了一眼桐桐,然後道:“咱們本來就是在曲折中前進,在失敗中求成功的。試試嘛,必須要的,那就不退讓。失敗了就再來,能怎麼的?”
王進手上記著,左手不由的摘了帽子,又開始不停的撓著頭皮。
會議一直持續到淩晨三點,濃茶喝了三杯,會議才散了。
當年一個班的,感情挺好的。這幾年相互的聯係也沒斷,桐桐在他們生日,在年節都有寄東西。還有其他人,都分散在不同的地方,天南海北的,搞一行的就這樣。想聚起來挺難的,這幾年,各自也都成家,也就剩下老大姐,還單身一人。成家之後,有順心的,有不順心的,在專業上走到能參加同一場會議,就剩下他們四個了。
桐桐還說:“明天一起吃頓飯。”
王進擺手,“明早八點的飛機,我得飛基地了。下次吧,下次再一起吃飯。”淩晨三點多了,趕到飛機場就四五點了。吃個早飯,也就該趕飛機了。
桐桐看劉開言,劉開言歎氣,“明早七點十分的火車,到了沙塵多發的時節了,那邊還有油田呢……”需要氣象支援,“今兒一天打了四次電話,催呢!我不能多呆,這也馬上要走了。”
那就一路順風,都多多保重吧。
兩人走了,桐桐回頭一看,周學禮已經在沙發上靠著睡著了,鼾聲震天的響。
桐桐給她蓋上,然後把門帶上。
她下樓的時候正好碰見任老,任老今年八十歲的高齡了。這會子被學生攙扶著,這麼長的時間,老人家跟著熬到現在。
桐桐退了一步,讓老人家先走。
任老招手,“我聽姚時行說過你,你還是學生的時候,他就跟我提及過。”
桐桐笑著走過去,跟老人家一起下樓,“那是老師偏愛。”
“不見得!你的論文我看了,關於通訊設備和計算機在氣象中的應用,很有見得。可這些,我怕是看不到了。但知道後來人都是有遠見的人,我也就放心了。”
“您老康健,必能長命百歲的。”
八十歲的人了,還能活多久呢,“我是真不怕死,但就怕到死都不能有個交代。所以,在有些事上,要有堅持的態度,這個很重要。”
“是!一定堅持,獨立自主,自力更生,不求人。”
老人家拍了拍桐桐的胳膊,“有你們……我放心。”
“慚愧!跟彆人比起來,我不算是全心的投入。”
“你或許很難做到‘鑽’,但你的視野廣、眼界高、格局大,且心智更堅定,所以,不要妄自菲薄。你們各有優勢,誰也替代不了誰。”
站在樓下說了好一會子,才把老人家送到車上,“海洋氣候是個大的課題,我希望還能看到你更有見地的文章。”
是!我會努力的。
車窗關上了,車子緩緩離開。桐桐一步一步的往出走,她沒住定點的招待所,而是在酒店住著。距離這裡最近的酒店,都得走好幾站路。
半夜,什麼車也沒有。
桐桐一個人走在大街上,呼吸著早晨最清冽的空氣。要論起舒服,還得是京城。怎麼聞都是舒服的。
這麼一路走著,淩晨四點班的時候,路上就有車了。遠遠看著,還有人在生火。走過去一看,這是早餐攤子。才支起來,還沒開始呢。
桐桐過去,老板就說,“哎喲喂,您可太早了。要不,您過一個鐘點再來。”
“不用,我就坐在這裡等等。”
那等的可久。
“不急!我今兒不著急。”
不急就等著吧,板凳上坐。
桐桐就這麼坐著,看著天邊一點點泛亮,看著天邊的紅霞如雲彩一般的掛著,一絲一縷的,煞是好看。
老板端了油條遞過來,順著桐桐的視線看過去,“哎喲!真好看噯!這是早霞?那這是有雨吧。”
“沒事!沒雨。這樣的霞……是下不了雨的。”
老板一扭臉才要反駁,就看見桐桐脖子上掛著牌子,“科學家呀?”
誰?我嗎?桐桐就笑:“我不算!”,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