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來處理戰時民務的,都像是被提前交代過。該乾什麼,不該乾什麼,可能遇到什麼,怎麼處置,一樣樣都特彆分明,看著雜,但其實不亂。
他出鄭州的時候,市井基本已經恢複了。此時已經是來年二月了,春種都要開始了。
坐在馬車上看著外麵,百姓照樣在農田裡勞作,半點未曾受到影響。
到了驛站,驛站也已經換了人了。來往的商旅都在議論呢,這個說雍王的王駕已經到了川蜀了,那個說不對,雍王的王駕在浙南。
總之,就是過了江了。
說起京都,都知道雍王妃傷重,世子伺疾,且在處理朝政。
對於官家,坊間沒有任何傳聞。都隻說,世子未曾進宮,宮裡隻皇後出來過一次,再無人出來過。
到底是禪位呀,還是如何呀,沒有任何一種說法。
曾公亮起身的時候,就聽到那些人又道:“但願郡主無恙,若不然……難料了。”
意思是雍王父子對官家沒有一個說法,隻有一個原因,那便是郡主的情況不大好了。
“那不是嘛,郡主在黨項、回鶻、女真這些部族心裡,那是神女。沒聽說嗎?這些部族都瘋了似得,誰都壓製不住。”
“還是朝中那些大人們走了一步臭棋,怎麼能留郡主做人質呢?糊塗啊!”
可不是!
總之:朝廷做的不對,雍郡反倒是沒錯。
曾公亮就這麼一路溜達著往京城中去,京城中一切如常。除了戍守京城的禁軍袖子上都帶著紅絲帶,標識著他們現在是雍郡的人之外,彆的沒什麼不同。
街市上跟之前任何一次回京城,真的看不出差彆來。
他轉到皇宮門前,朝宮裡遞折子,也有人收了,態度很好,並無鄙夷之色。
他又轉到雍王府門口,這裡排隊的大臣更多,可惜,雍王府的大門緊閉,無詔不得進。
有準備好的帖子可以放在筐子裡,有人往裡送。
沒有準備的帖子,門口有桌子椅子,有筆墨紙硯,可以留下你的官職姓名履曆,然後等著就是了。每寫一張,就有人往裡麵傳遞一張。
邊上還有兩桶熱水,也有炊餅在簸籮裡,小菜也有兩盤。誰要是餓了渴了,請自便。
曾公亮跟同僚相互拱手打了招呼,在一個個彪悍的侍衛注視下,並不敢多言。
正等著呢,就見幾輛不起眼的馬車靠近了,一直到了王府的大門口。
而後馬車的簾子撩開,從裡麵鑽出個八|九歲的小姑娘來。
小姑娘明眸善睞,一身大紅的衣裙,站在車轅上好奇的看著,好似不明白為甚有這麼多的人。
緊跟著,又從馬車裡鑽出個小腦袋來。年歲能比這姑娘小上一兩歲的樣子,是個小小子。這孩子長的軟糯軟糯的,一出來,就聳了聳鼻子,嘴巴嘟嘟著,也不管認識不認識,他隻管咧嘴朝人笑。
曾公亮還心說,這是誰家的家眷……結果一直沒有動靜的雍王府大門突然打開了。
一個身材修長穿著布衣的少年大踏步的走了出來。
再瞧瞧瞬間便低頭的侍衛,曾公亮明白了,這就是世子。
這位世子目不斜視,隻盯著馬車的方向,輕輕的嗬斥了一聲:“胡鬨!”
嘴上嗬斥著,卻很自然的撈起幼弟抱在懷裡,然後轉身,那個小姑娘馬上趴在少年的背上嘻嘻的笑:“爹爹說怕娘想我們,才叫人送我們來的嘛。娘呢?”
曾公亮沒聽見世子回話,隻看見少年懷裡抱著一個,背後背著一個,再次進了王府。
而後,王府的門又重新關上了。
此時,外麵才竊竊私語起來。他們中很多人都沒見過世子,更沒人見過雍王府的另外兩個孩子了。
可今兒,他們三個都見了。
這個說:果然是龍章鳳姿,氣度不凡!
那個說:世子英武不凡,小郡主和小公爺也是天人之姿。
曾公亮:“……”官家還在宮裡呢!這一個個的變的可真快!
曜哥兒將弟弟妹妹放下,“娘睡下了,彆吵。先去洗漱吃飯!”這邊安頓這倆,那邊手裡就接了一張紙來,“曾公亮?”
燦兒就問說,“曾公亮是誰?”
就是一個等著見的官員,“是有些本事的!但也僅限於有些本事!他曾在會稽做知縣,從會稽調走之後,他父親便在會稽大肆購買田地,後被諫官彈劾,貶謫過。”
燦兒問說,“他父親拖累了他?”
“他父親曾會做到刑部郎中,並非無知之人。”
燦兒咬牙切齒:可見大宋的官員一般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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