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反派(160)
高滔滔看著滿是血泡的手, 再看看騎在馬上縱馬飛奔,手持弓箭遠射的公主,心裡打了退堂鼓。
這跟她們想的都不一樣。
完顏雪催馬去追:“公主, 莫要耍賴!你的弓箭跟我們不一樣。”
燦兒反手掛了自己的弓箭, 騎到武器架上取了學堂用的, “你也莫要歪纏,來瞧我這一箭!”
箭簇是蠟做的,沾著白灰, 一箭過去, 正中黑色箭簇的中心。
她‘哦喲喲’的大聲叫嚷起來, 惹的那些從雍郡跟來的官眷騎在馬上跟著吆喝。
這吆喝聲狂野的很,喊的齊整了, 嚇的她坐下的馬匹原地不住的轉圈圈。
這段日子,勉強學會了騎馬, 卻真的跑不起來。每日裡都得跟著公主在校場, 習武射箭, 公主的近身格鬥極好, 女相撲手尚且不是她的對手。
所以,這些日子,退學的女子很多很多。
這麼長時間了,隻以習文的蘇八娘頗得公主喜歡。不過此女的兩個兄弟都在親王身邊做伴讀, 公主對蘇八娘多加照佛也還罷了。
再加上蘇八娘不算是一美人, 隻是一頗有書卷氣的姑娘罷了。
就像是此時,蘇八娘坐在樹蔭下, 隻在那裡畫畫。學堂裡是這樣的,你若覺得不喜,不能, 那可以不用學。
蘇八娘是那個不陪著公主騎馬射箭,但公主依舊會另眼相看的人。
這天結束之後,高滔滔從學堂裡出去,上了自家的馬車。外麵就被人喊住了,“姐姐稍後,能否同行?”
隻聽聲音就知道了,來者是範觀音。
她撩起簾子,冷眼看範觀音。
範觀音依舊溫和的笑著,上了馬車。
坐在馬車裡,兩人相顧無言。
範觀音歎了一聲,“我知高姐姐看不上我,但高家姐姐,咱們隻這一個途徑。若不然,此一生,該如何呢?學堂全不是咱們之前想象的樣子,堅持到現在,突然放棄,當真是心有不甘。高姐姐,你要放棄嗎?”
高滔滔沒有說話。
“你都不行,以我的出身,更不行了。”範觀音就道,“但若是你我一起,未必不行。高姐姐矜貴自持,不肯彎腰低頭。但我自來不怕彎腰,也不怕低頭。如今隻有兩途,能有機會見太子一麵。”
高滔滔冷眼看她,隻不接話。
範觀音就笑道:“其一,曹皇後生日,可能太子會去祝壽;其二,趙宗實在太子身邊伴讀,若是趙宗實肯顧念情分,肯代為引薦,說不得還有機會。”
“你說的什麼?”
“不對嗎?當年的龔美尚且將妻子往王府送呢!你與趙宗實隻是又婚約而已。隻要你能為太子妃,焉知他不是下一個劉美。”
“那你呢?你又是誰?”
“劉太後與楊太後堪稱典範,妹妹想效仿楊太後。有姐姐尊榮一日,便有妹妹尊榮一日。此一生,妹妹隻尊姐姐為主,絕不背棄。”
高滔滔看了她一眼,“下去吧。”
範觀音恭順的從馬車上下去了,然後眼看著馬車緩緩離開。她看看自己的雙手,保養的如柔荑的一雙手,再這麼下去就毀了。
高滔滔看著自己的手,始終沉默著。
但是曹皇後生日,她還是去了。
太子並沒有去祝壽,隻打發了兩個近侍過來送了壽禮。但是趙宗實來了,他是曹皇後養子,他得來。
曹皇後看著眼前的兩孩子,歎了一聲,然後招手叫趙宗實,“你叫人來捎信,說是你在太子身邊,那我就放心了。”
“母後安心!太子為人寬和,且心性疏朗,待兒極厚。”趙宗實低聲道,“兒比起其他宗室,已好上許多了。”
宗室們過的不好,曹皇後也聽說了。之前給宮裡送過張貴妃的大長公主甚至來門前哭訴過,如今無人認她是大長公主,夫家便也苛責起來。
更有現在積案清查,好些達官顯貴都被人告了。這肯定是有作奸犯科的,律法嚴苛,砍頭絕不含混。
其實,這些日子以來,總有人通過一些伺候的宮人的途徑,試圖聯絡官家。
為何呢?
因為他們覺得,這是新朝在以此法對宗室趕儘殺絕。說是寬和,雖然沒認宗室,但也沒可以打壓。可這動輒就是犯了案子,翻舊賬,有幾家是乾淨的?
這不就是換了一種方式在殺人嗎?說到底,還是容不下。
曹皇後把這種宮人一蓋清理出去了。她覺得這些人真蠢,那東西能提進來,她怎麼就那麼不信呢?人家奪天下之前就把探子安插的到處都是了,如今這樣的地方,那暗處盯的得多緊呐。豈能叫你們隨意的這麼傳遞消息?
再說了,在嚴查之前,太子就已經把宗實這孩子帶在身邊了。誰說這不是態度呢?隻要沒有安安分分的,太子並不忌諱用宗室出身的人。
如今宗實又說,他比宗室的其他人過的好,那就說明清理積案從宗室開始了。
若是如此,隻怕馬上就會有叛亂了!打著恢複舊山河的主意吧。
她叮囑這孩子,“一定要守住本分,莫要貪圖虛榮,莫要聽人挑撥。此一生能安穩到老,榮華富貴,你是不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