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了,可軍中的規矩沒破。
距離營地十裡的地方就開始有崗哨了。可以說一裡一圈哨,把的非常嚴格。
到了京城跟前了,自然得用親衛,怕的是這些才從戰場上下來的人戾氣重,跟地方起衝突。而親衛是桐桐親自訓練的,一露麵就認出來了。
因此,誰都沒驚動,悄悄的就進了主營區。
營地裡靜悄悄的,隻有巡視親衛踩在雪上的咯吱聲。
四爺隻掃了一眼就知道:治軍已然成熟!
而巡視也嚴格,沒有口令可謂是寸步難行。
夜裡呼延因在大帳外值崗,一看見來人,他眼睛瞪的極大,才要喊就趕緊捂住嘴。原地蹦了一下就往大帳裡去。
曜哥兒有半夜巡營的習慣,他以為巡營的時間到了,一下子就睜開眼,從榻上坐起來,伸手,“拿軟甲來!”
呼延因就笑,“殿下,您看誰來了?”
曜哥兒聽見腳步聲,一下子就明白了,“爹——娘——”
從帳子這邊繞出去,爹娘就在眼前。
父母一身雪的站在麵前,曜哥兒嘴一癟,兩步就跨到跟前,那麼大的一隻了,抱著娘親的脖子,下巴放在娘親的肩膀上,“娘——娘——娘——”
桐桐一下一下的拍打孩子的脊背,走的時候還是個少年,而今長成了青年,小青年半夜起身,胡子拉碴的。她抓住孩子的手腕,然後看四爺。
四爺明白了,必是報喜不報憂,總也有些傷被他輕描淡寫的應付過去了。
桐桐拍孩子,“隻想娘了,不想你爹呀。”
“那我能抱著我爹這樣嗎?”
那你去抱你爹試試,看你爹推不推開你就完了。
男孩子長大了,成了男人了。反而情感更內斂了,站在父親麵前,卻再也說不出更肉麻的話了。
隻這麼站著,看著父親,眼淚沒忍住,還是掉下來了。
四爺主動抱孩子,在脊背上一下一下的拍打著:“好了!沒事了!沒事了。”
曜哥兒這才抬手,給爹娘將身上的雪拍打下來:“這麼冷的天,怎麼就出宮了?”
“你娘想你了,睡不著,非拉著我來。”四爺看了看這環境,放了孩子反手去給炭盆裡添炭了。
桐桐:“……”誰拉你出來的?她給兒子使眼色:你爹想你們了,還不好意思說。
曜哥兒隻笑,站在原地由著娘親打量。
這孩子長的,又高又大的,肩膀這麼寬。摸摸臂膀,硬的跟鐵塊似得,這功夫是真練出來了。
曜哥兒被掐的癢癢,拉想躲又不敢躲,隻得喊人:“去請公主。”那邊是女營,爹娘過去不方便。完了又叮囑,“叫公主把大毛的披風披上。”
呼延果在外麵搭話,“已經叫去了。”
果然,四爺的炭塊還沒添完呢,帳篷就被撩起來。
燦兒披散著頭發,胡亂的裹了一件衣服跑來了。腳上的靴子還穿反了,一進來就往她爹背上一跳:“爹——爹爹——爹爹——”
四爺扔了手裡的夾子,手背後把閨女背著晃兩下,“重了,爹快背不動了。”
燦兒隻笑,伸著手拉娘親的手,“娘,我本來也說今晚上偷著回去看您和我爹的,我哥下了軍令了,我不敢跑。”
桐桐順著閨女的手摸到她的手腕上,燦兒就想縮回去。可到底沒能躲的過,這一摸:添了許多女兒病。
來月事的時候必是疼的,且她為了不礙事,又吃止疼藥。
隻怕醫護中不止她如此。
燦兒嘿嘿嘿的笑:“沒有大礙!也沒怎麼受傷。”
桐桐也沒當著四爺和曜哥兒的麵說這個,不合適!她也點頭,“沒事!肯定是有些症候,調一調就好了。”
燦兒就從爹爹背上跳下來,又抱著娘不撒手。
桐桐給孩子順頭發,抬手給編成辮子,這才都在火盆邊坐了。
燦兒把穿反了的靴子脫了,光著腳,然後把腳賽到她爹的腿下麵暖著。
火盆上,一個小鍋咕嘟著。娘竟然包了‘角兒’凍起來給拎來了,如今在鍋裡煮著,不一會子味兒就飄出來了。
牛肉大蔥餡兒的,一人一大碗。
燦兒吃著吃著,眼淚就往碗裡掉:“爹,我回家了,我們都要回家了……”
四爺愣了一下,抬頭摸孩子的頭,“戰爭不好,是不是?”
是不好!燦兒一邊往嘴裡塞餃子,一邊道:“但是,若是沒有這場戰爭,後續會是什麼樣的呢?耶律隆緒好容易廢黜了奴隸,可他沒了之後,一切又恢複如故!奴隸活的……尚且不如牲口。”
桐桐就看曜哥兒,曜哥兒放下筷子,看向娘親:“娘,或許再過一些年,也會有人說兒子殘暴!兒子此戰,殺的最多的是契丹貴族。”
說完,就這麼定定的看著母親。
桐桐抬手重重的拍在兒子的肩膀上,問說:“你後悔嗎?”
曜哥兒搖頭:“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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