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倫的思維這才轉動起來。
“母親,聽說這次學術日上會有很多有趣的新玩意,我想去看看。”尤斐的聲音從很近的地方傳來,好像與迪倫隻隔著一道牆。
迪倫微微顫動起來,他試著側臉,這才發現他好像可以控製身體了。
公爵夫人的聲音一如既往優雅。
“你確定?以前你都是偽裝身份去撿漏,怎麼這次想和我一起去了?”
尤斐似乎笑了:“最近總有人想跑到我麵前秀存在感,雖然我不在意,但多了也挺煩的,跟著您出門,應該會更安全些。”
迪倫強行抑製住殘留的幻痛感,艱難地撐著身體坐了起來。
這才注意到自己處於一個狹小昏暗的石壁內,而旁邊有個縫隙,透著光,像是在引誘他似的。
迪倫下意識地扶著床,緩步挪到了縫隙旁,跌坐在地。
透過那道縫隙,迪倫看到了外麵的景象。
那是公爵夫人的書房後側的小花園,公爵夫人正坐在斜對麵,手上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奶茶。
迪倫哆嗦了一下,本能地轉開視線,看向公爵夫人對麵的人。
啊,是他的兄長尤斐。
尤斐沒有穿外套,他穿著白色絲綢襯衣,身上隻穿了一件咖色的小馬甲,將纖細的腰線勾勒出來,仿佛一個胳膊就能攬住。
他那白色長發紮在腦後,金色綢帶紮了個大大的蝴蝶結,胸前落下了幾縷碎發,看起來有些風流和不羈。
尤其是此刻,他正微笑著,從迪倫的角度看過去,尤斐那白皙的臉頰上甚至有個可愛的小酒窩,讓人移不開眼。
迪倫癡癡地看著,耳邊傳來的聲音和在痛苦絕望中聽到的歌謠融合在一起,讓他分不清現實和虛幻。
他看得很專注,專注到尤斐甚至察覺到了有人在看他。
尤斐不動聲色地側了側身,但什麼都沒看到,隻看到了長滿了鈴蘭的花牆。
隻是下一秒他就不在意了,既然是在公爵夫人的小花園,有彆人的視線也很正常,比如隱藏在暗處的護衛什麼的。
“是嗎?可我聽行動處那邊的人說,你調走了平民區失蹤案的卷宗。”公爵夫人笑眯眯地打量著兒子,“你最近感興趣的東西倒是挺多的。”
尤斐同樣笑眯眯地回答:“我感興趣的東西向來很多,但最近穆特總是故意使絆子,我覺得他的情緒不太對勁。”
總覺得穆特那200%也要失控了,還是先給公爵夫人報備一下。
公爵夫人微微彎起嘴角,像是看到好玩的事一樣似笑非笑:“穆特是你的貼身管家,你才是他的主人,怎麼處理他也是你的事。”
“你成年了。”公爵夫人一本正經地說:“我們不會越過你,處理你的管家。”
尤斐聽後抬眸,純白的眼眸在燈光的照射下像是透明的水,仿佛能照射出人心底的幽暗和晦澀。
“那迪倫呢?他是我的替身,我想,隻有我有權處理他吧?但我很久沒見到他了。”
公爵夫人麵色微變!
甚至是躲在花牆裡偷窺的迪倫也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迪倫傻乎乎地看著尤斐,張了張口,但猛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繼而淚水無聲流淌下來。
“……他做了錯事,當然要受到懲罰。”
許久後,公爵夫人才說。
尤斐聳了聳肩:“那懲罰過後,讓他來幫我吧。”
“幫你?”
“是啊,我感興趣的事情挺多的,萬一來不及切換身份,正好讓迪倫替代我出麵。”
公爵夫人抬手撫了撫耳邊的發絲,感慨道:“他可是刺傷了你,你居然還打算用他?”
尤斐聳肩:“所以應該不會有第二次了。”
200%的情緒積累已經如開閘的洪水傾瀉過一次了,就算下次再爆發,應該也要很久以後了。
“正好讓他幫我敲打一下穆特。”
讓這兩個200%互相傷害,自己還是先跑為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