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鄭浩敏等人趕到天台時,這場短暫的戰鬥已經結束。
現場堪稱慘烈,地麵到處都是怪老鼠的屍體,有的勉強能留個齊全的部位,但是更多的卻是被炸成了一灘爛泥碎肉,如果不是他們在下麵並沒有聽到多大的動靜,如果不是這天台上其他地方沒有什麼破損,他們幾乎要以為有人往天台上扔了個炸彈。
這些布滿天台的老鼠屍體正散發著濃濃的惡臭,鄭浩敏一邊讓人清理現場,一邊快速朝著陸久安等人的方向走去,她先看了一眼陸久安懷裡的那把槍,見其完好無損,才看向王世欺。
王世欺的右手已經沒了,整條胳膊隻剩下肩頭下的一小塊,他躺在直升機旁邊,臉色慘白,昏迷不醒,一個醫療兵已經給他做好了包紮,但鮮血還是不斷滲出來,快要染紅整團紗布。
看見他這副慘狀,鄭浩敏歎息一聲。
醫療兵說:“這種情況必須儘快送醫院,要不然失血過多很危險。而且他是被那種東西咬的,不知道有沒有病毒。”
這時,救護車的鳴笛聲遠遠傳來,這是早就接到電話的醫院派了車過來。幾個警員用擔架抬起王世欺小心地運出去。陸久安紅著眼眶立刻跟上去,卻被鄭浩敏截住,“這位小同誌,你不用跟著去,先把剛剛發生的說一遍。”
然而陸久安的心思全在隊長身上,他很害怕待在這裡就再也看不見隊長了。
這時旁邊過來一名警員,他道:“之前發生的一切都被直升機上的設備錄下來了,鄭局您先放他走吧!”
鄭浩敏聞言才點頭,陸久安立刻就要往外衝,卻又被喊住,“等等,你把槍留下。”
不久後,鄭浩敏拿到了那份錄像。
由於拍攝的距離有些遠,畫麵中的景物有些小,但是看見黑壓壓的老鼠貼著樓體爬上天台時,她倒吸一口涼氣,一開始看見天台上那些屍體時,她隻是厭惡和震驚,但是在看見這個視頻的這一刻,她是真切地感到了恐懼,當這種隻會在災難電影中出現的橋段搬到了現實,人類往往以為自己會比主角英勇敏捷,其實他們大多數人都隻是或崩潰尖叫或呆立僵直的炮灰。
憑心而論,如果當時站在天台上的是鄭浩敏自己,恐怕她已經被這些比狗還大的老鼠啃光了。而王世欺和陸久安竟然還能在那麼危急的情況下,在直升機趕不及救援他們的情況下,找到了那把槍正確的使用方法消除危險。相比之下,隻是付出一條胳膊而沒有丟掉一條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鄭浩敏看完後又返回去看了幾遍,詢問道:“陸久安有沒有說過這把槍怎麼啟動?”
那名警員道:“有。”他敲了敲機槽底下的某個地方,那裡有一個小小的方形按鈕,對應的應該是普通槍械的扳機,然而就跟之前每一次試驗一樣,按住了,但沒有反應,這把槍仿佛有某種特殊的識彆方法,跟能自動認主一樣。
鄭浩敏將錄像中的畫麵放大好幾倍,確定陸久安在開.槍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多餘的動作,目光中又染上疑慮。
末世預言……一開始就對這篇預言半信半疑的鄭浩敏,在見識過這種種不可思議的事情之後,終於不得不相信,這個世界真的要發生巨變了。
查不出來曆和目的的大觸手,殺人的猴子一樣的怪物,還有這些比狗還大的怪老鼠……如果一切真的按照那篇預言的發展,普通人還有機會活下去嗎?
鄭浩敏聯想到這篇預言,聯想到人類的命運,聯想到這個世界普通平實的人們……胸口就一陣窒悶,壓抑得她幾乎透不過氣來。
然而周圍都是等待她做決定的下屬,身為領導他們的乾.部,她不能在他們麵前失了分寸,不能在他們心裡種下恐慌的因子。
因此鄭浩敏維持著表麵的平靜,讓他們將這裡的清理乾淨,將老鼠屍體送去化驗,又分一批人帶著檢測器去圍殺逃掉的那隻怪物,見一切進行地井然有序,熱才對身邊的秘書道:“找個理由,讓市民注意安全,儘量不要去陰暗潮濕的地方,儘量鎖好門窗。”
交代完一切,剛剛有了空隙,周部長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他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隱隱發顫,“觸手……最小的那隻眼睛,睜開了……”
鄭浩敏猛地回頭看向千湖山的方向,那條巨大的觸手依舊停在那個地方、水草一樣柔軟又輕盈地搖擺。
吸盤上密密麻麻的眼睛半睜半閉地垂著,像是無法完全閉眼入睡的患者,又像是不屑於探看這個渺小微弱的世界。
雖然距離遙遠,可那條觸手實在太大了,連帶著它上麵唯一睜開的一隻眼睛也醒目得像是夜路中即將衝撞上來的車燈。
——每當它睜開一隻眼睛,就代表著又有一群怪物湧上了地表。
那個預言,又一次實現。
鄭浩敏不受控製地盯著那隻眼睛看,它也似乎發現了她的目光,眼珠子轉動,忽然看了過來。
“啊!”鄭浩敏不由倒退著摔在了地上。
秘書連忙將她扶起,擔憂地看著遭受驚嚇的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