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鋪地、白骨為池,那樣的場麵光是想想,就令人毛骨悚然。
遲意深緩了一緩,病◎
血肉鋪地、白骨為池,那樣的場麵光是想想,就令人毛骨悚然。
遲意深緩了一緩,才道:“那原本生活在伽恒天洲上的人呢?他們沒有逃出來麼?”
紅錦道:“自然是有的,可是那些墮為妖魔的仙神並不肯讓,他們將凡人當做肉豬一樣豢養起來,餓了便宰上一些吃了,也有的不好吃人,卻以殺人為樂,還愛拿人血充當塗料裝飾牆麵。”
遲意深想起那些仙娥的議論,便問:“沒有人逃出來?”
紅錦:“閻海魔洲好歹曾是一方富庶大洲,人口眾多,自然是有的是人逃出來,隻是絕大多數還未跑到海邊便被妖魔發現捉回去,剩餘的能坐上船隻活著抵達蓬萊仙洲的,百不存一。”
遲意深:“既然仙神慈悲,為什麼不救那些人出來呢?”
紅錦落下一聲歎息,“因為閻海魔洲的那些妖魔也會渡海,若是將那裡的人都救出來,妖魔沒了吃食和玩具,就會渡海來到蓬萊仙洲,到時候打起仗來,不知又要有多少仙神隕落,多少凡人喪命,更何況,蓬萊仙洲也養不活那麼多人。”
所以就這麼放任同胞活在地獄裡?
遲意深不覺皺起了眉,他想起那些仙娥對閻海魔洲人的輕蔑,也許在她們眼裡,那些人根本算不得同胞,就像舊時貴族將平民百姓視作草芥,不放在眼裡,想踐踏就踐踏。
任何世界,隻要有人存在,階級就會存在,因為這就是人性。
像深水星那樣人人平等友愛的世界,隻是一個付出了極大代價的特例。走過的地方越多,遲意深越理解趙女士不願解開全體靈魂連接的決定。
“最開始伽恒天洲那位水神為何發瘋,你知道嗎?”
紅錦搖搖頭,一臉無奈,“我隻是一個得了一點神靈恩賜的小人物,這種涉及至尊大神的密辛,我怎麼可能清楚呢?”
遲意深提出一個想法,“先是水神發瘋,接著其他仙神一個接一個發瘋,你覺得這像不像一種傳染病?”
“傳染?”紅錦一愣,很快又搖頭,“如果真是如此,山神怎麼會允許那些來自閻海魔洲的人上岸呢?”
遲意深點點頭,“也對,那是我想多了。”
——
神山殿宇。
重重金色帷幔之下,容貌高貴大氣的女子忽然自床上睜開雙眼,她雙目中一點金芒一閃而過,身旁靜候的仙娥立刻屈身半跪等待吩咐。
山神:“人呢?”
仙娥戰戰兢兢道:“那人偷了白陽君的腰牌,變幻做他的容貌逃了出去,是婢子無能。”
山神不耐地擰了擰眉心,道:“下懸賞令,誰能將他送過來,吾就封他做群山之主。”
群山之主可不是白陽山這種小山的神明,而是能統領一方的霸主!婢子眼神驚訝,立刻又埋下頭去,“是。”
很快,那名仙娥就帶著山神的命令離開。然而下了命令的山神並未放鬆,她眉頭甚至比之前擰得更深了,目光注視著將所有門窗都遮得嚴嚴實實的帷幔,她忽然吩咐,“陽光太刺眼了,再加兩重帷幔。”
然而這寢殿裡已經布了五重帷幔,厚厚的絲綢帷幔將寢殿遮得密不透風,白天若是不點燈,便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哪裡來的陽光刺眼?可是仙娥們不敢多言,隻依照吩咐又加上了兩重帷幔。
——
日頭漸漸西斜,遲意深看了一眼那被綁了一下午的少年,問道:“這人是誰?你說他被花神標記是什麼意思?”
聽到這個問題,紅錦看著他的目光越發有些古怪,她眼珠子轉了一轉,開口答道:“大概在八百年前,山神定下了規矩,蓬萊仙洲的仙神們每年都要選出一個合適的凡人進行冊封,之後山神以身作則,一次冊封十個凡人,將麾下的十座大山封了出去。在這條規矩之前,凡人想要成神,須曆經重重劫難九死一生,但在這條規矩之後,許許多多的凡人湧入各地神廟,他們搶著服侍仙神,希冀能走捷徑成神。”
“在那之前,世上隻有山神、花神、獸神等神職,但自從開始分封之後,就有了許多隻掌管一點點權柄的小神,比如隻管著一座山的白陽山君、峨眉山君,隻管著一種花的牡丹仙蓮花仙。諸位元始神明的權柄都被分薄了。”
紅錦說著看了那少年一眼,繼續道:“這人叫阿獅蘭,是一個從閻海魔洲逃出來的人,亦是今年花神選出來的受封之人,花神親口讚他有氣節,想要封他做個梅花仙,這廝卻不識好歹從花神宮裡逃出來。我都不明白他有什麼不情願的,這般羸弱可欺,難道還妄想能自己修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