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兩日博喻並沒有以往那麼平靜,運動會已經接近尾聲,然而並沒有人去在意哪個學校得了多少塊金牌。
所有人的話題裡,都繞不開這幾日被傳得沸沸揚揚的名字——莫喧。
每個人提起他或多或少都帶著些許厭惡和鄙夷,人傳人的謠言裡,莫喧已經是一個仗著身世欺男霸淩,無惡不作的形象。
“學校裡這些流言絕對是餘悸那孫子放出去,泰佰那些老陰比,打架打不過就隻會背後傳人壞話。”
曾經和裴初打過一場籃球的一年級新生湊在施啟幾個中間,有理有據的分析道。
施啟幾個臉一黑,看著眼前這個自顧自湊到他們中間的人臉色不是很好。
“要你說?”
“誰不知道啊?”
“要點臉好吧,你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
“彆介啊,都是一個學校的,莫喧揍了那個姓餘的,我還想求他教我幾招呢。”
“滾!”
幾人吵吵鬨鬨後又是一陣沉默,已經好幾天沒見到裴初來學校的三人組有點焉。
那個一年級見狀又自來熟的湊了過去,麵上還閃耀著幾分八卦的神色,“那什麼,莫喧看上了白臨這事,是不是真的啊?”
“怎麼可能?有病吧!”
“想也知道是假的。”
“我們喧哥不可能看上那個窮小子!”
施啟幾人在一年級男生猥瑣的笑聲中極力否認。
而這幾日話題裡的另一位主人公卻在教室裡有些沉默。
*
晚自習剛剛放學,A班教室裡的人都已經走得差不多了。隻剩下兩個同桌還在沉默的收拾東西。
其實也沒什麼整理的,白臨拿著兩本化學的教輔和作業便打算回寢室。
而就在他離開座位的時候,江尋終於叫住了他。
此刻教室裡已經關了燈,一片漆黑的視野裡,隻有窗外清淩淩的月光灑進課堂。
江尋坐在座位上,白臨抱著書走了幾步,聽見聲音回頭看他。
他們隔著兩個桌椅,月光灑在他們中間。
“白臨。”
江尋又喚了一聲,他的聲音向來是清冷的,就像是初冬的雪。以往他叫白臨名字的時候總有幾分冬雪融化的痕跡,這次卻是如遇到寒夜一般更冷了些。
他頓了頓,才再次開口:“我之前找莫喧說過讓他不要再打擾你,但我想我錯了。”
少年冷峻的眉眼間泛起一絲褶皺,想起了那日他推開門時所見的旖旎畫麵,心中再次升起一抹熟悉的煩悶。
月光下白臨好像沒在意江尋說什麼,他立在課桌的過道中間,看著那個懸在教室末尾空蕩蕩的角落,那人已經很久沒來了,聽說莫家打算將他送出國外。
他好像很難會再見到他了。
白臨垂下眼,舉重若輕的回答了江尋的話:“對,你錯了。”
他抬頭對江尋露出了一個笑,“就算他不在纏著我,我也會去找他的。”
他抱著書本的手微緊,說話的聲音卻很輕,“我不想放手。”
他這樣說著,好像在貧苦的人生裡,得到了第一抹月光。
江尋抬頭,張了張嘴,半響默默出聲,“我曾經好像錯過了很久。”
他看著白臨也扯出了一個笑,他很少笑,所以當他偶爾露出一個笑容時,便如春日暖陽般讓人沉淪。
他也輕聲說道——
“所幸現在還不晚。”
月光下,在這片靜謐的教室裡,兩個少年相視而笑,卻說出了有關於另一個少年的諾言。
他們彼此對視一眼,他們知道對方是對手,不管是在學習還是在其他方麵,可是這個對手心思清正,讓他們彼此都生不出惡感。
他們這裡,有一個人察覺到包裹在惡劣欺淩的背後,多次挺身相護的甜。
還有一個,在漫長孤獨的路途裡,終於在回首間發現有一顆明星閃耀著光芒,等他去追逐,去摘下,去做他的第一個發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