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武林風雲·十五 江湖有個算命攤……(2 / 2)

“隻是被點了穴,沒什麼大礙。”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卻讓歸遠和阿朝都是心下一沉。經過他們多日調查。碧水莊主可能是唯一一個知道《無名劍訣》殘本的下落,甚至是唯一一個練成那後半部分劍訣而沒有走火入魔的的人。

這樣的一個人卻輕而易舉的被製服住,那麼這個製服他的人武功又是怎樣的一個程度?而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特意等著他們到來?

阿朝伸手按住腰間的劍,背脊微弓做出了備戰的姿態。短短幾個月,他就已經成長了不少,身上那股初出茅廬的青澀褪去,沉穩乾練,已經隱隱有了一身鉛華沉洗的絕代劍客風範。

這段時間他經曆了太多,被汙蔑,被追殺,被迫分離,與相思之人遙遙不見。

那張俊秀到稚嫩的娃娃臉,也不複曾經的質樸單純,反而鋒芒畢露,被這江湖的嚴霜與寒雨打磨得更像一柄利劍了。

裴初低頭笑了一聲,漫不經心的將腳從碧水莊主身上移開,一手負於身後,抬頭望向少年,慢條斯理的開口:“阿朝少俠,你還記得答應過在下的一個條件嗎?”

阿朝沉默片刻,緩慢的讓自己放下戒備,將手從劍上移開,即使如此,他的手還是眷念的勾了一下劍柄上的劍穗。

“記得。”

他慢吞吞的開口,嗓音帶著久未說話的嘶啞,“你說你要借我的劍。”

“沒錯。”裴初點頭,笑道,“就在今晚,就在此刻,我需要借阿朝少俠的劍一用。”

歸遠上前一步,略微將阿朝擋在自己身後,他曾與這人交過手,自忖唯有他和阿朝聯手才能勝過此人。

雖然之前在風易樓賭坊確實答應過此人的條件,但此刻狀況不明,他們還是更謹慎一些為好。

“不知沈樓主是要用阿朝的劍做什麼呢?”

他笑問,語聲豪邁,卻也有不加遮掩的防備,“不如我們換個條件,飲馬川願用十萬兩白銀抵消之前的承諾,如何?”

他用飲馬川的名義而不是用自己,便已是將交易拉到了一個更深的層麵。

一起經曆了這麼多,雖然在某些方麵他們一直不太對付,但也稱得上是生死之交,歸遠認阿朝這個朋友,因而他不願意讓阿朝冒險。

裴初低頭用腳碾了碾碧水莊主的散開在地上的袍子,蹭出了一道暗紅的血跡,在銀白的月光下更顯森然。

隻見他搖了搖頭,喟歎道:“要是平時在下肯定會很樂意和歸大當家做成這筆生意的,可是這次卻不行。”

裴初一腳踢在碧水莊主的胸口,替他解開了穴道,對方立馬翻身躍起,呼呼喘著氣遠離了裴初,嘴中不住驚恐的喊道:“快、快逃!”

歸遠和阿朝的注意有一瞬間被碧水莊主的動作吸引,再次回過神來時,卻見剛剛還在站在屋中的青年,身法鬼魅的出現在兩人身後。

僅僅一個呼吸間,歸遠聞到了那人身上熟悉的酒香——是秦淮春。

他來這之前,特意去找裴初喝得酒。

秦淮春是世間少有的佳釀,他費勁心機輾轉也才得到一壇,這酒有一點很特殊,就是喝完之後會在人身上留下淡淡的酒香,哪怕換了衣服,也會經久不散。

隻是......

沈亦安身上為什麼會有秦淮春的味道?

......是巧合嗎?

來不及細想,他已經被一掌揮開,月光下青年薄唇微挑,有一瞬間露出一個讓歸遠覺得分外熟悉的溫和微笑。

他欺身湊近阿朝,伸手握住他腰間長劍的劍柄,青靛色的劍穗隨著主人的身影晃蕩,打在了青年玉白的指尖上。

幾乎是一眨眼,那把原本屬於阿朝的劍就落到了裴初手中。

身後的碧水莊主尖叫,聲音裡是抑製不住的驚恐和顫抖,他看著裴初手中的劍,就好像看到了奪命的死神。

阿朝愣住了,他還沒反應過來自己被這麼輕而易舉的奪了劍。

歸遠也愣住了,他還沒有從那令人心悸的熟悉感中回神。

於是,他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鬼魅般的青年,手挽劍花,在碧水莊主奮死的反擊中,使出了令兩人無比熟悉的劍法。

無名劍訣——

甚至是阿朝都沒有掌握的,完整的無名劍訣。

一瞬間曾經想不通的線索在腦中串聯了起來,歸遠手腳冰涼,隻覺得身處寒冬臘月間,被人當頭潑了一桶冷水。

寒意浸透了四肢百骸。

碧水莊主死了,就像之前所有死的人一樣,死在了無名劍訣之中,死在了阿朝的劍下。

原本寂靜的莊園又重新恢複了聲響,火把在四處亮起,紛紛向碧水莊主的主院聚來,那些都是莊園的仆人侍從,以及為追殺歸遠和阿朝而來的,那些死在無名劍訣下的受害者門派親屬。

“是你!”

阿朝回神,震驚的盯著那個戴著黃金麵具青年,“那些人是你殺的,無名劍訣也在你手上,是你故意給我的名冊,想要借此陷害於我!”

“是啊。”

裴初放手,心口插著阿朝長劍的碧水莊主屍體向後軟倒下去,他卻依舊是一派從容優雅,甚至是溫柔的發出一聲歎息,“可惜,你們明白的太晚了。”

這句話落,青年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小院,取而代之的是紛踏而來,目睹了凶案現場的江湖人。

歸遠和阿朝呆立院中,碧水莊主屍體正是插著阿朝的長劍。

“人贓並獲,你們果然就是凶手。”

“抓住他們!”

“為我們的掌門/師父報仇!”

“先走。”

一片喊打喊殺中,歸遠總算回過神,他思緒紛亂,縱使千般線索都指向了一個方向,然而情感還是壓過了理智。

他甚至自欺欺人的想,還不一定,萬一這一切都是巧合呢,那麵具下的臉,也許並非他心裡的那個人呢?

否則——他怎麼肯喝下那壺酒!

看著阿朝拿回了自己的劍,歸遠深吸一口氣,勉強鎮定的與阿朝一起,突破重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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