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西幻魔法·二十一 大罪之門(2 / 2)

於是安伯便沒有懷疑,坐到了壁爐前的另一把沙發上,轉頭看他,“那你打算怎麼做?”

他伸手彈了彈煙灰,淡淡道,“如果沒記錯的話,你應該也與謝裡斯達成了合作的協議。”

火光映著精靈的臉,將他的白發也染上了一層橘黃溫暖的光,他半耷著眼,白色的眼睫為他綠色的眼眸覆上了一層陰翳,連帶嘴角的笑容也透著幾分漫不經心的詭譎起來,“嘛,總歸與誰合作不是合作呢?”

安伯又收回了眼,他夾著香煙慢慢的抽了一口。他還記得自己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如果壞人都做不徹底,終將受到反噬。

他在煙霧騰嫋的中垂下眼眸。

說到底,謝裡斯那家夥也是一個令人嫉妒的混蛋呢。

*

十一月初的時候,大罪之門的上空下了一場白雪。鵝毛般的大雪飄飄蕩蕩,從烏雲低垂的天空落了下來,沒過多久就將整個大罪之門覆蓋了厚厚的一層。

亞德向來是喜歡雪的,從禁閉室裡出來的第一年,那年的雪落下的時候,獸人紅色的眼眸裡滿滿的都是震驚與稀奇。

那是他第一次見雪,然後被裴初拉著去打了一場雪仗。還在廣場中央堆了一個白白胖胖的雪人,雖然第二天就不知道被誰摧毀了,但後來亞德去找一臉莫名的謝裡斯打架的時候,他還是很開心的。

以至於後來的每年,當大罪之門的上空下第一場雪的時候,都是紅發獸耳的小獸人最開心的時候。

每到這時,獸人總是會興致勃勃的拉著裴初去玩雪,並且必然會打一場雪仗。

白色的雪握在手中,哪怕隔著皮質的手套也能感覺到涼絲絲的寒意。安伯咬著煙頭抓了一把,抬頭就看見廣場上兩人你追我趕,小孩子一般玩得不亦樂乎。

其實大多時候都是裴初遷就著小獸人在玩,當然,亞德因為知道精靈身體的情況,也很好的限製住了自己的力量不會弄傷精靈。

然而裴初借著這一點退讓,臭不要臉的沒少往精靈身上扔雪球。

大罪之門能這麼心寬到無憂無慮玩雪的也就隻有他們幾個,這裡的大部分囚徒,望著這潔白的雪都覺得那裡映著自己的黑暗麵。常年被限製住自由,看不到未來的他們,大概很難理解精靈和獸人玩雪時,嘴角純粹的笑意。

當然也有人會加入他們,在過去的某一年,謝裡斯和精靈的派係就爆發過一場大規模的雪戰,最後以廣場上的那尊神像被謝裡斯和亞德破壞成廢墟做為結束。

打從那以後,兩派人都會很冷靜的繞過玩雪的獸人,畢竟他不會對誰都像對待精靈那樣忍耐溫和。

伊萊跟在謝裡斯身後,他們站在長廊下的一側。這邊是個拐角,拐角的另一邊就是在玩雪的裴初和亞德。而謝裡斯隻是靠在這個拐角的石壁上,既沒有靠近,也沒有離開。

他還是他一貫的作風。

永遠靠在不遠不近的距離裡,藍色的眼眸裡始終望著精靈一人。

從前的時候,他大多隻是一個人,孤單的,沉默的,所有的愛恨都被他藏在那雙深藍色的眼眸裡,就像大海在孤獨的佇望著月亮的沉落。

可是現在,他的身旁總是跟著另一個人,茶發的少年,就像一朵開在海邊的山茶花,他靠不近他,卻願意守著他。

謝裡斯不是不知道,可他從來沒有轉過身。

安德魯照樣坐在屋簷上,一片寒涼透骨的白雪包圍著他,可他感受不到,或許因為他自己本身的體溫,就是如這寒雪一般冰冷。

大雪還在下,飄飄搖搖的,好像天邊被揉碎的雲絮。落在廣場上,就好像將廣場上的人籠罩在了一個和彆人完全不一樣的世界裡。

裴初和獸人玩得有些累了,他微微喘了一口氣,這口氣在嘴前凝結出了一片白霧。他身上同樣落了不少雪,衣服上,頭發上,眼睫上,遠遠看上去,有些讓人分不清他與白雪的顏色。

某一瞬間彆人看他的時候,就覺得這人好像就是從雪裡走出來的精靈,或許一個錯眼他又要融進雪裡消失不見。

裴初手裡還剩下最後一個雪球,他玩累了,想著扔完這個雪球就休息了。可是也許是力氣耗得太過,這個雪球他沒能扔得太遠,位置也有很大的偏差。

於是它穿過走廊,直直的砸進了謝裡斯懷裡。

“啊......”

雪球順著謝裡斯的衣服滾了一身,又被謝裡斯下意識的接在了手裡。

金發藍眸的龍族抬頭,就看見飄落著大雪的雪地裡,白發綠眸的精靈看著他輕輕一呼,然後彎起眉眼,對著他說了一聲——

“對不起。”

好像穿過了三年的歲月,在那個陰雨綿綿的天窗下,死裡逃生的謝裡斯做了一個夢,夢裡有人輕撫他的眉心,無聲的和他說了一聲——“對不起。”

謝裡斯的眼睫,突然顫了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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