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重生後心神動蕩的這幾個月,他身體狀況立刻惡化了許多,所以才會如此蒼白疲憊。
虞容歌也意識到,柳清安神身上的病很麻煩。
她看向蕭澤遠,蹙眉道,“真的沒辦法治好嗎?”
“這不是病,無法治。”蕭澤遠搖搖頭,“我隻能緩解、壓製他的狀況。”
柳清安並沒有失望,反而頗有些驚喜地向他頷首,“多謝,這便足夠了,之前我甚至無藥可吃,隻能壓製。”
問診結束後,其他醫修很有職業道德的安慰柳清安,蕭澤遠徑直離開,興致勃勃地去研發新藥了。
柳清安就這樣被安置下來,過了幾個後,他的兩個徒弟也趕到了天極宗,師徒人尋了個比較偏僻安靜的院子獨居,暫且按下不表。
李承白也很擔心自己的新師父,私下憂心忡忡地問虞容歌,“師父的病很嚴重嗎?”
“這不是你能操心的事情。”虞容歌安慰道,“而且他可是金丹巔峰期的修士,就算再短命,隻要控製得當,再多活個一千年也是很容易的。”
一千年,好漫長的時間。
李承白的心頓時好受了一些。他還年輕,一千年與他而言和永遠也沒有什麼區彆了。
虞容歌卻還在思考這件事,她覺得就算大家束手無策,但他們天極宗的祖師奶或者會知道些什麼。
穆辭雪比之前預計的在地下又多呆了兩個月,沈澤在龍大佬和醫聖的雙重出力下,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每隔一日就會去主峰聆聽師祖的教誨。
虞容歌仍然提供著每日巨額的靈石花銷,反正她也不心疼,還樂不得師祖多花點。
半個月後的某天清晨,虞容歌悠悠轉醒,餘光便覺得屋中有什麼東西在閃閃發亮。
她迷迷糊糊地向著屋裡望去,隻見一個渾身泛著淡淡光華的銀發神女坐在桌邊,長發如銀河般灑落地麵。
虞容歌頓時清醒了,她猛地坐了起來,頭有些眩暈,下一瞬,她的腰被輕輕攬住,一股純正的真氣像是夏日裡的空調冷氣鑽入她的身體,讓她立刻好受了許多。
她轉過頭,便猝不及防近距離地對上了穆辭雪金色的眸子,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如果她自己容貌是八分,那麼龍大佬一定是滿分十分,仿若上古壁畫的神女,讓人頭暈目眩。
“穆前輩,您能出來了?”虞容歌驚喜地問。
穆辭雪微微頷首,望向她的目光十分溫和。
她原本以為自己隻能了此殘生,化為劍魂來守護宗門,是最好的結局。
沒想到竟然會有人願意以巨額靈石來換取她的健康,更是以赤子之心全心全意對待她比生命還要看重的宗門。
簡單的恩情二字已經難以概括她們之間的關係,連感謝說出口,都顯得多了幾分淺薄。
“我從沈澤那裡大致了解了如今修真界的狀況,我的分/身雖然實力不濟,但也有元嬰期的修為,足夠你隨意行事了。”
最終,所有複雜的感情化為了這一句保證。
哪怕虞容歌明天就要去單挑世家商盟,穆辭雪也願與她一路。
在龍大佬寬容放縱的目光裡,虞容歌一時欲言又止。
怎麼大佬一副她隨時都會搞事的樣子啊!她虞容歌是這樣的人嗎!
咳,彆說,還真是。
看著她神情變化莫測,性情淡然的穆辭雪輕輕地笑了。
她的手仍然在虞容歌的腰側,隨著心情變好,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讓虞容歌不由打了個戰栗,有一種被野獸咬住後頸的感覺。
不論外貌多麼的美麗,這位坐在她身邊的大佬,仍然是龍啊,是整個世界食物鏈最頂尖的種族了吧?
“穆前輩,需要給你收拾出一個房間來嗎?”虞容歌不動聲色地拉開距離,轉而麵對麵看向她。
“不必。”穆辭雪說,“你需要我的時候,我會出現的。”
也就是說,大佬還不想讓彆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虞容歌本來還想問問她關於柳清安的事情,便聽到女子說,“有人來了。”
頓了頓,她補充道:“是你那個……有些神經兮兮的朋友。”
虞容歌:……
很好,她知道是誰了。
下一瞬,門外響起聒噪的聲音。
“容歌,醒了嗎?小姐——容歌——小——”
虞容歌頭都大了!
一旁的龍女已然不見身影,想必是又回主峰躲清靜了。
為了讓蒼舒離停止發出噪音,吵得整個峰頂都聽到,虞容歌頭疼地說,“叫魂兒呢?進進進進!”
蒼舒離如願以償地進了屋,他迫不及待地說,“之前說好了,我這次回來之後,我們要出去玩,你不能說話不算數。”
虞容歌養了十幾個月的病,其實早就想出去逛逛了,自然應允。
不過她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孤家寡人,如今想要離開宗門,竟然還要正式開個會!
就離譜。
“容歌,你出門可以,但不能和蒼舒離單獨出去。”李宜說,“再多帶幾個人吧。”
“多帶人,安全一些。”沈澤道。
實際上李宜和沈澤心裡門兒清,這和安不安全沒有什麼關係。
他們主要是怕虞容歌和蒼舒離一起發神經,身邊又沒有人勸著,這倆人一個有搞事的腦子,一個有搞事的實力,就怕幾天沒看著,修真界的天都被他們捅個窟窿。
其實最好的便是李宜或者沈澤的其中一個跟著,可李宜管理十一個宗忙得要死,沈澤是副宗主,總不能宗主和副宗主一個都不在。
虞容歌倒是無所謂,“多來幾個人也行啊,大家一起出去玩。”
可是帶誰好呢?
思來想去,沈澤的目光落在了桌尾的少年身上。
“承白年紀雖小,卻可堪當重任。”他說。
虞容歌沒聽懂沈澤的這個‘堪當重任’是什麼意思,她很高興地說,“好呀,小白也沒怎麼出去玩過,正好一起出去見見世麵。”
“既然如此,我一同去吧。”柳清安開口道,“兩個金丹期,應該夠讓留在宗門的人安心了。”
蕭澤遠想了想,“既然如此,我也去。”
他如今的兩個病人都走了,自己也沒有留在宗門的必要。
這麼一算,敢情核心成員之中,就剩下沈澤和李宜要留在宗門上班!
對於即將到來的離彆,李宜欣慰地說,“走了好啊,你們都走了,我能省點心。”
沈澤則是對即將出遠門而感到激動的少年,投以同情的目光。
他與之隨行的大人裡,有尚且沒意識到宗主是個小瘋子的單純師父,有隨時可能發作的神經病兩枚,有一心研究藥理,除了治病什麼都不管的大齡兒童,挑來揀去,竟然一個靠譜的都沒有。
散會時,沈澤鼓勵地拍了拍李承白的肩膀。
不出意外的話,這孩子便是這一次出行的監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