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那種荒唐話的後果就是, 直到草壁幫忙聯絡的家庭醫生過來之後,早川紗月成了在床上起不來的那個。
甚至雲雀恭彌拿了藥和水回到臥室時,發現她好像還在哭。
他重新上了床,抬手將女生攏到近前, 溫度更高的掌心撫在她的臉側, 替她將淩亂的、甚至又被打濕了一些的頭發撥開, 出聲道:
“哪裡疼?”
貓貓搖頭。
她張了張嘴, 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鼻音濃重地回答:“緩、緩一緩……”
借著門外的光,雲雀恭彌笑意盎然地問, “所以, 會更舒服嗎?”
“……”
明明是更要命啊!
其實發燒的人體溫也沒有比她高多少,但不知道為什麼, 放在那種情況下時, 就會讓她覺得比平常更燙、更加無法忍受。
甚至哭得比上次更早。
貓貓瘋狂搖頭。
她勉強止住剛才那股延續的淚意, 抬手抱著他的腰, 挪了挪把自己腦袋枕在他腿上, 因為還帶著哭腔, 聲音軟得像是在撒嬌, “男朋友……下次可不可以彆這麼凶?”
本來還在有一搭沒一搭替她揩淚水的人動作一頓。
他垂眸看著枕在腿上的人, 銀色長發散落在旁邊, 在光線仍不明朗的環境裡,卻能映襯出她雪白的肌膚與漂亮的紅眸, 還有眼尾附近彌漫的薄紅色。
男人語氣莫測地接, “沒有凶你。”
“沒有被綁著,也沒有受傷,你也有爽到……”他漫不經心地接, “小貓,你還想怎麼樣?”
早川紗月被問住了。
主要是從以前到現在關於這件事的所有經驗都和這個男人有關係,她完全無從判斷其他的情況,所以一時間呆了呆。
甚至腦袋裡還浮現上回被他逮住時候的畫麵。
但她覺得差彆好像也沒有大到哪裡去。
上次是一隻手被銬住,所以無論如何都跑不掉,而這次雖然看似自由,也頂多隻能爬兩步,就會被掐著腰或者拽住腳腕拖回去。
……下場完全一樣。
都是他滿意了,她才能徹底逃脫。
或許是早川紗月在這個問題裡沉默了太久,雲雀恭彌忽地又丟下一句:“或者再來一次,這次你可以好好想想答案——”
“!”
早川紗月震驚地抬眸看他,被這個提議嚇到,在心裡大聲叭叭自己怎麼可能在那種情況裡能空出腦子想問題,於是忙不迭地轉動腦子搜羅答案,“我、我覺得……其實三年前剛開始那種就很好!”
這次沉默的人輪到雲雀恭彌了。
最近前額附近的碎發長長了些,以至有細碎的幾縷擋住了那雙漂亮鳳眸,此刻灰藍色眼瞳在室內顯出幾分明滅不定的光。
他表情微妙。
過了許久才從齒間擠出一句,“所以,隻有植物人狀態才讓你覺得不凶?”
……嗯?
早川紗月眨了眨眼睛。
至於說是植物人嗎?
也不過就是意識沒那麼清醒,但還有本能的生理反應,雖然聽到要求的反應慢一些但是特彆乖巧特彆聽話——
嗯。
好吧。
這種狀態的雲雀恭彌在他的狀態裡被稱為植物人倒也沒什麼不對。
小貓心虛地瞥著他,試圖退後從他腿上離開,嘀嘀咕咕地應,“也、也沒有那麼誇張……”
然後她就被男人麵無表情地按住了。
早川紗月嚇得趕緊去抓他的手腕,急中生智:“好像你還沒有吃藥,雲雀學長,要是變成高燒的話,對身體傷害會特彆大的,要不先吃藥吧?”
雲雀恭彌冷笑著看她,不理她拙劣的話題轉移技巧:“跑什麼?之前不是說命都給我?”
“……”
給不起。
告辭。
早川紗月發出兩聲嗚嗚假哭的動靜,因為實在扛不住他的要法,隻能開始似真似假地裝,“其實我還疼,我腰疼,膝蓋疼,全身都不舒服……”
反正就是不做了。
打死也不做了。
……
早川紗月最終還是躲過了一劫。
在雲雀恭彌吃完藥、睡下之後,她也跟著再補了一次覺,等醒過來的時候,差不多是下午四五點。
她拿起手機,將光線調暗下來,在床上躺著看了會兒,視線就飄到旁邊的男人那裡——
從人的視角去看,和貓的視角真的很不一樣。
以前當貓陪.睡的時候,早川紗月要麼是整個鑽進被子裡,要麼也隻能看到他的下巴和喉結,而且因為體型的差距還有高度的問題,這張俊臉在她視野裡是放大的,世界的顏色也不同。
現在看嘛。
還是很好看。
單看這人安靜睡覺的樣子,誰能想象得出他是會一言不合把看不爽的人打一頓的類型啊?
有這張臉的人怎麼都應該是那種十指不沾陽春水、就算會打架也頂多就維持在花拳繡腿水平的豪門貴公子才對吧?
結果是用絕對恐怖的暴.力建立秩序的並盛帝王呢。
早川紗月越看越覺得他身上這種極致的反差感特彆多。
比如本身很凶,卻養著超可愛的小寵物,連作戰用的匣兵器動物也是那種極度社恐又可愛的小刺蝟……
又比如明明精力和體力充沛無限,被喝醉酒的她折騰了一晚上也沒有什麼疲倦的樣子,但卻好像因為穿太少吹了很久的冷風所以感冒發燒了……
還有。
分明說話的時候很溫柔,開始的時候氣氛也很好,為什麼真正上.床的時候就是會有那種把彆人拆骨剝皮的凶狠架勢啊?
她視線逡巡著雲雀恭彌精致的眉眼五官,試圖從這副極具誘惑力的皮囊裡看出他真正的靈魂——
然後就把人給看醒了。
男人睜開眼睛,對上她的雙眸,平靜地問,“看夠了嗎?”
“……”
早川紗月默默挪開了視線。
她小聲叭叭:“……是我吵醒你的?”
“你的目光熱度,”雲雀恭彌很平靜地指出:“能把人燒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