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洛。”
意大利, 陸軍軍部。
雪白色的歐式小洋樓裡,有人拿著文件進出時,注意到在茶水間接咖啡的一名淺金色短發清俊青年, 隨手敲了下桌麵,出聲道:“沃夫讓你去趟他辦公室。”
青年轉過身來,頗有些訝異地衝來人笑了下, 左右看了看, 從兜裡魔術般地變出一包煙, 湊近塞到他褲兜裡,也揚了揚下巴,碧藍眼睛裡盈著笑意:“方便告訴哥們是什麼事嗎?”
“那疑神疑鬼的家夥我們都受夠了, ”來人很領情地拍了拍自己的兜, 同他抱怨道,“心理谘詢室的醫生可說過他被害妄想症很嚴重,我估計他快要叫彭格列嚇死了——”
說話者做了個誇張的表情,“今天聽到上邊有和彭格列會談的打算,生怕自己被交易出去,這會兒像條瘋狗, 逮誰咬誰,我估計他是想把你推出去擋災, 你可要小心點。”
名為卡爾洛的青年:“?”
他神色裡透出不解。
然後就被麵前的人拍了下肩膀, 衝他擠眉弄眼,“誰都知道你那段曾經失敗的情史, 聽說這次彭格列那邊出席會議的人就是那位雲守, 稍微在這西西裡的小巷裡打聽一下就知道,那位雲守的脾氣可沒有他那張臉溫和。”
“沃夫那條老狗就等著你上趕著去送死,犯下大錯, 你可得警醒點,兄弟。”
卡爾洛呆了一下。
“……出席會議的是彭格列的雲守?”
“對啊。”
來人送完情報,吹了聲口哨對他露出個“哥們仗義”的眼神,出茶水間時左右看了看,揣著那包寶貝煙大搖大擺地走了。
隻留下淺金發青年端著咖啡站在原地。
他自然就是這次接了任務被派到軍部潛伏的早川紗月,而她的任務目標正是那位名為沃夫的家夥,其實按照她的實力,這段時間她有無數次機會可以將這個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暗殺,爾後功成身退。
但她發現陸軍軍部的高層跟地下世界的一些異能者組織在搞秘密交易。
習慣了一次任務同時達成多個目標的她遂決定再潛伏一段時間——
可是現在看來。
有人在家已經等到失去耐心,甚至想親自上門提溜她回去了。
應該怎麼加速解決呢?
……
三天後。
軍部人員簡裝出行,與彭格列的成員將會談地點定在西西裡的一家老式酒店套房裡,地點是兩方商議選擇的,是各自勢力範圍的交叉處。
淺金色頭發的青年穿著黑色的軍裝,壓了壓頭頂的黑色軍帽,神色匆匆地與同伴們跟在長官後麵,進入這家裝潢古典的酒店裡。
黑色長筒軍靴踩在紅色地毯上,步伐聲都被掩蓋。
一行人目不斜視來到約定的套房門口,由金發青年將門恭敬打開,引長官進入,開門時習慣地往屋裡看了一眼——
然後他一眼就見到已經在廳堂裡坐著的西裝男人。
那人聽見開門聲,漫不經心瞥來視線,灰藍色鳳眸冷銳而淡然,與他對上眼神的那一秒,令青年聽見自己的心跳倏然亂拍。
他自然垂下了目光。
在長官進入房間的時候,看見自己握住門把手的指尖很輕微地顫了一下。
可惡。
……兩個月不見,怎麼覺得他更帥了?
青年定了定心神,暗暗提醒自己彆在成功前功虧一簣,這才若無其事地跟著隊友們一起進去。
雲雀恭彌帶來的人隻有草壁哲矢一個。
因為知道這位雲守不喜歡人多的特點,軍方來的也不過三四個,而且兩邊隔開的距離非常遠,說話時互相之間的態度也說不上熱絡。
軍部長官習慣了受人追捧,即便知道彭格列的爪牙與勢力已經能從這片國度的地下探到地麵上,可他畢竟吃的是官糧,沒有對一個守護者級彆的人上趕著的道理。
而雲雀恭彌比他更冷漠。
完全不主動開口提任何話題,對他的一切提問也隻簡短地回答。
“不清楚。”
“沒聽說過。”
“是嗎?”
淺金發青年得非常努力才能忍住不笑的衝動。
他都不知道澤田綱吉到底是怎麼同意讓雲雀來這場會談的,估計今晚軍部長官回家要連續打爛三個沙包,才能解被他這三連懟臉的怒意。
一行人好不容易捱過乾巴巴的時間。
眼見還有用餐流程,長官黑著臉吩咐:“卡爾洛,提醒一下酒店的人員,做事彆那麼磨蹭,人到齊了這麼久為什麼還不上餐?”
因為沒到飯點,長官。
青年在心中默默回答,餘光發現坐在對麵的男人臉色更冷了幾分,趕緊應聲出門,去找酒店的工作人員,讓他們提前上餐。
-
用餐的時候,他們這些下屬們不必湊上桌。
軍部青年們湊成一團,在酒店長走廊的遠處窗戶邊抽煙,卡爾洛雖然沒參與,軍裝上卻難避免沾染上味道。
早川紗月雖然也會抽煙,但是沒到必要的時候懶得支上。
因為從前有次任務裡,她為了蹲一個家夥,在賭.場的抽煙室裡整整蹲了兩天,差點讓那煙霧繚繞的味道直接送走。
而今聽這些兄弟們互相調侃夜生活和自己看上的妹子,金發青年適當應了幾聲,就說要去放水,恰到好處退出聚集範圍——
他自然而然地走進了男洗手間。
這家酒店的服務做得很到位,洗手間裡外都沒有任何的味道,甚至還飄著花香的香氛味,外麵的洗手台也被擦得一塵不染。
青年低頭洗手的時候,忽然瞥見自己身側的地麵上出現一雙款式很眼熟的皮鞋。
他動作一頓。
碧藍眼睛抬起時,從鏡麵裡看見猶如貓科動物般無聲息來到他身後的黑發男人,西裝革履、深紫色的襯衫領口一絲不苟地係著黑色領帶,額前修剪過的碎發下,露出一雙清冷鳳眸。
在他開口之前,男人先出聲道:“那個到處宣揚被我拒絕之後參.軍,發誓要殺光一切黑手黨的人,是你吧?”
青年神色變了變,短短的一秒之內,表情就已經定格成強撐的冷傲。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怎麼,彭格列的雲守現在也瞧不上我嗎?”
向來溫和沉穩的青年,因為看到曾經自己高攀不起的人再次以同樣不屑的姿態出現,維持不住若無其事的風度,迫不及待地想要炫耀自己今非昔比——
“咚!”
伴隨一聲巨響,公用洗手台附近已經沒有人,而男廁的門也被關上了。
……
之前就確定過這裡從天花板到水箱裡都沒有任何竊.聽設備,才剛被雲雀恭彌拉進門,早川紗月就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機、甚至多啦A夢似的從衣兜裡拿出一包血包放在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