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到了尾聲。難得一遇校花,還是近距離,新生們都磨磨蹭蹭不願意走,扯了各種話題在桌上待著,眼神不住地往岐玉身上瞟。
微醺的美人,眼神朦朧,少了往日的些許攻擊性,偶爾困了似的眨眨眼。
在場除了他之外沒人飲酒,隻看著他一杯杯喝掉。
一隻男人的手摁住了他的酒杯。
“你今晚睡宿舍?”
岐玉在學院附近有一套房子,偶爾也在那邊睡。
他抬頭看邊紹元:“不然呢。”
“挺晚了,我送你。”
“現在才七點。”
你也知道現在才七點……就喝成這樣。
邊紹元沒鬆開手:“走吧,我送你回宿舍。”
岐玉不情不願,但還是被拎走了。
邊紹元比他高大得多,輕鬆地半摟著他往外走。
柏之清買單,與新生們道彆,歉意地笑了下說他去送岐玉回宿舍。新生們遺憾於不能看到接下來的修羅場了,心想醉酒的美人向導和他的兩個哨兵……哇塞。
但也有新生不太放心:“岐玉是回獨立宿舍,是不是不太方便?”他其實是想說這不安全。雖然這是在學院裡,但萬一真有什麼就麻煩了。
岐玉回眸笑:“沒事的。”
新生:。
也是哦,岐玉的暴力事跡全校聞名。
下了電梯,岐玉吹了風,酒醒了些,柏之清跟在他倆身旁,開了車門,十足紳士。
他聽到係統巴拉巴拉地說話,被吵得不行。
【你今晚得去見入侵者,怎麼喝了半斤酒?】
‘我沒醉,沒有……’
【……】
同樣的對話發生在他和柏之清。
柏之清坐在他左邊,輕笑說:“岐玉,喝醉了?”
岐玉生氣了:“都說了我沒醉!”
邊紹元坐在他右邊,嘲笑道:“看著不像。”
“酒鬼都說自己沒喝醉,岐玉,在外麵喝酒要小心。”柏之清勸解。
隻有一點點醉罷了,絕對不影響任何事。
岐玉不想理他們,下了車,獨立彆墅宿舍之前有鐵柵欄門,他去滴卡,肩上搭了一隻手。戴玉佛珠,骨節明晰修長,男人的手。回眸時,柏之清似笑非笑。
他沒說話,柏之清也不言語,隻是低頭與他對視。
沉默仿佛是某種語言。
柏之清本就是一位穿西服的野蠻人,之前還故意提他的傷心事報複他。
岐玉警覺:“你想乾什麼?”
柏之清淺笑:“提醒你放錯卡槽。”
?
還真的放錯了。
岐玉詫異:“我隻是沒有看清楚。”
柏之清沒再說什麼,離得近,他聞到岐玉說話時的氣息,一股櫻桃混合奶油冰淇淋的甜味。
聞上去是甜的,但還是烈酒,嘗到嘴裡,大概仍是辛辣的,像吞刀子。
邊紹元見他們磨蹭許久,挑了下眉,上前奪卡刷卡,拎著岐玉送進門裡,哐當從外麵關門。
“有事聯係我。”
他在外麵說。
岐玉沒有理他。
天色已晚,他上樓洗澡。
浴室,衣服掉了一地,沒力氣撿了,反正也是邊紹元收拾打掃。
岐玉一喝酒了就實在很容易困,太想去睡覺了,但係統催著他去與入侵者見麵,不得不從浴缸裡出來。這時候困倦就融化變成了不爽。
等到了茶藝室,已經是八點多快九點的時候了。當初信件上並沒有提及時間,但岐玉是在茶藝課被盯上尾隨的,這麼看來,見麵大抵指代的就是茶藝課的時間。
茶藝課要麼是中午到下午,要麼是傍晚到晚上。
克雷斯的夜課時間是19:00-21:00。
現在過去差不多快下課了。
【切記,好好說話,彆讓他發火把秘密抖出來。】
‘被曝光都是早晚的事……’
【不能影響現在的劇情!】
岐玉不情不願。
他才不樂意受入侵者的威脅。
那個人是誰。
是他身邊的某人嗎……
茶藝室在教二。岐玉到的時候,樓道茫茫漆黑,燈開卻不亮。
很像是某種恐怖氛圍。太暗了,他四處張望,但看不清楚。
而此時某處,有一雙眼睛正靜靜睨著他的背影。
茶藝室在頂樓走廊最裡側,岐玉轉頭上了樓梯。
噠,噠,噠。
緩慢的腳步聲……
有人跟在他身後。
岐玉旋即停下,沒有貿然轉身。
那人仍朝他的方向走來,不疾不徐。
陌生青年的嗓音,聲音沉沉。
“為什麼裝女人?你是有性彆認知障礙,還是為了你那個太子男朋友?如果被他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輕慢淡笑的口吻。
這聲音,不是任何一個他認識的人。
二人身處漆黑的樓梯,即便對視也看不見彼此,唯獨前方有樓梯間滲入的一柱月光,岐玉往前走了幾步,這才回了身借著月色朝對方瞟過去。
昏暗光線裡的隱約人影,高大的男性,穿了一身黑。
幾乎難以看清五指的室內,月光隱約,而對方戴著兜帽,臉上是一張麵具。
像是一類南邊小鎮,民俗節日的地方神祇,黑紅相間的麵具,掏空的眼眶,彎曲尖利的鼻子,嘴唇畫得誇張,似笑非笑。
對方在矮兩格台階的位置,不知為何停下了剛才的問句,而一言不發地盯著他——
像野獸看到了突然出現的獵物。
青年慢慢走上前,將他逼近到了牆邊。
“抱歉,大小姐,我剛才說得太過分了……彆生氣。”
青年的聲音沙沙的,聽起來像是擬音,大抵並不是真實的音色。
“不回答嗎?”那人迫近了,挑起他一縷長發纏在指間,低聲問,“留長發,穿裙子……你這模樣,太子大概非常喜歡吧。”
嘴上說道歉,但他的口吻聽來,卻像是在惡意捉弄。
【忍一忍。】
係統提醒他。
無人上課的教學樓,夜裡是不開空調冷氣的。不過待了幾分鐘,岐玉便覺得四周熱意,何況他被一個男性堵在牆邊,身體幾乎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