鄺泉不回答,不作任何評價。
“隨便你吧,既然不信就算了,原來我在你心裡就是這種人!我們連基本的信任也沒有……”
岐玉已然失去耐心,鬆手往回走了。
一雙手撫上了他的的腰背。
動作很輕地、也緩慢地收緊,將他摟進了懷裡。
常年居住在東宮,青年身上有很淡的、檀香的氣息,像是寺廟裡,雨後傍晚的燒灼氣味。
岐玉被他摟著,臉貼著他的肩膀。
鄺泉沒有解釋他此時的想法。
他沒有談過戀愛,對待岐玉也時常憑直覺,該見麵的時候見麵,然後擁抱,親吻。但他能感覺得到,一直以來,岐玉與他說不上親密。
即便相擁,他們之間也像存在著一段空隙。
現在,又多了一個人。
“你和柏之清的關係很好,我很意外。”
“但你知道,有些人好像不清楚自己在碰誰的東西。”
鄺泉低下頭,吻他的臉頰。
很輕,緩慢,舌尖的一點濕潤,烙印在臉頰唇角。
我可不是你的所有物哦。
而且,我和柏之清的關係並不怎麼樣……
岐玉本想解釋一番,但對方並不打算讓他回答。
唇瓣被對方含著、吮咬,舌尖被舔吻研磨得胭紅濕潤,二人的呼吸也都慢慢急促了起來。
他們在一道無人靜謐的走廊接吻。
吻的間隙裡,岐玉喘息著睜了眼,在模糊的視野之中見到遠處站著一個男人。
是柏之清。
男人倚在牆邊,靜靜看著他被人抵在牆上接吻。
這種眼神……還挺好玩的。
柏之清目睹彆人親吻,眼神卻如此陰沉。
……
岐玉原本以為這件事就這樣結束了。
但與鄺泉分開沒多久,他就收到了一封訊息。
——大哥如果知道自己吻的是個同性,一定很惡心吧?
來自[虎牙金毛犬]。
薄飛星這一角色,在原著的設定是個怪胎。
他盯上一個人就會黏住不放,像是塗滿了膠水,不管是厭惡還是喜歡。
可惜他並不清楚,原著的惡毒校花,也與他一樣有獵殺權,隨時可以選擇抹去某個角色。
聊天記錄的上一條,是薄飛星問他為什麼不發自己的照片。
岐玉不想回答他的問題,於是發了張自拍給他。
[虎牙金毛犬]:……。
[虎牙金毛犬]:在宿舍嗎?我去找你玩?
岐玉隨便回了句“嗯”。
發出去不到五分鐘,門口就有叩門聲。他從未對薄飛星說過自己的門牌號,也不知道從哪問來的。
“你剛才是在洗澡?”
夏末時分,天氣忽冷忽熱,下午又有些熱意。從門口擠進來的金發混血一身潮濕的熱氣,穿黑白塗鴉的T恤,大概是因為熱將袖子挽到了肩頭,大咧咧露著兩邊線條結實的臂膀。
他將額發往後撩,灼灼目光先是釘在了岐玉身上,接著飛快地挪開了,倉促看向室內。
兩秒過去,少年關了門,轉身與他對視,敷衍地說了句“不然呢,天氣這麼熱”。
他一頭墨黑的長發剛洗過,發尾滴著水。
在他身上穿的,是一件藍色的寬鬆開襟絲綢睡衣和短褲。
與剛才他發的照片如出一轍。
臉頰、手臂,大腿……
很嫩,白生生的,像塊白豆腐。
太子的男友。
也是大哥的男友。
薄飛星忽地想起,他和岐玉那次見麵,調侃過該不該叫“嫂子”。
但不論自拍或者本人,岐玉都不會流露很和善的表情。
就像此時,岐玉麵無神情,完全沒有招待客人的意思。
他自己坐在沙發中央,往後仰看天花板,閉著眼有些無聊似的問:“你有什麼事?沒有的話我要睡覺了。”
薄飛星坐到他身旁:“你睡得未免太早了……沒有彆的事,隻是想和你聊聊。”
他坐得端正,語氣正常,一時間表現得非常溫良乖巧,像個送牛奶的鄰家男孩。
“聊什麼?”
“克雷斯的怪人還挺多的,校園很危險。”
“你是在說你自己嗎?”
第二次見麵就說要剖我的內臟。
……但這句話也像是入侵者在暗示某段劇情。
——第三次血案。
第一二次是同一個凶手,薛理,但他已經入院無法作案。
第三個案件是另一人所為。
薄飛星也是在試探他吧,好奇他是否知道劇情?
“你到底想說什麼?”
“隻是提醒你注意安全。”
薄飛星盯著他,摸了摸金耳環。
又是鬼扯。
應付完太子那個大的還得應付這個小的……沒完沒了。
岐玉皺了皺臉,裝作聽不見。
薄飛星似乎在思索什麼,也往後倚著看天花板良久。
非常突兀地,薄飛星冷不丁問道:“你覺得柏之清的性取向是男還是女?”
?
岐玉還沒說話,係統已經尖叫:【劇情開始了!他愛上柏之清了吧!啊啊啊!!】
“他……應該是喜歡男的吧。”
岐玉思忖說。
“邊紹元呢?”
“我怎麼知道?你真喜歡他嗎?”
“怎麼可能,”薄飛星像是聽到惡心的事,“就是這麼一問。”
“……”
“你不也問過我的性取向嗎?”
“因為你白天說自己是gay,晚上說是直男。”
岐玉嗤之以鼻。
他俯身,從抽屜裡翻著找一罐茶葉。
“我不好解釋為什麼……我先走了。”薄飛星學著岐玉上次那樣拍拍他的肩膀,視線往下,忽地臉上微紅,“你、你……的衣服挺好看。”
……竟然是粉的。
薄飛星大腦空白了好幾秒,直到岐玉直起身朝他睨過來,才匆忙收回了目光。
“你沒有彆的話想和我說嗎?”
岐玉惡霸似的坐到桌子上,攔住他的去路,冷著臉,不輕不重地踢了一下他的小腿。
瞥見他那雙緊致雪白的腿,薄飛星一時覺得哪兒都在發燒。
說什麼?
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