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玉才不想死,他隻想拿積分。
主角們本質就是行走的獎勵。
1000+,1000+,1000+……
光腦上浮起了新信息。
——下周二南園有黃梅戲班來巡演,一起去嗎?我去訂票。
——彆生我氣了好嗎……
薄飛星發的信息。
與此同時,邊紹元已經出了門,他問了司機對方的下車位置,自己開車去找薄飛星,沒費什麼力氣,因為那人壓根沒走遠。
藥隨手扔給他,邊紹元掉頭就走。
但被叫住了。
“讓我猜猜,你也知道他的秘密?”
一瞬間,邊紹元像是被蜘蛛猛地爬過手背。
“什麼秘密?”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你好像沒有想過要挾他?你倆的關係比我想象的好,彆人都以為他在欺負你,其實不是。你很喜歡他。”
薄飛星對他笑。
他非常年輕,金發碧眼,像從電影熒幕走出來的少年明星,笑靨是和善溫煦的,但給邊紹元的感覺恰好相反,他覺得這人陰森森的,像個殺人犯。
邊紹元不耐煩地回了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頭也不回。
走過拐角的刹那,邊紹元麵色徹底冷了下來。
為了保密……薄飛星不能留活口。
另一邊,岐玉接到了太子鄺泉的通話,與他提了晚宴的時間。
末了,又問:“你在做什麼?”
“我在家裡躺著,剛下班嗎?”
“嗯。”
“剛才在頻道上看見你的新聞,”他奇道,“你麵無表情……過幾天國慶的采訪也要這樣?”
“國慶那天是首相祝賀和采訪。”
“你不出麵?”
“不喜歡。”鄺泉說,“晚宴不會很久,你可以提前回東宮。”
鄺泉與他閒聊的次數不多,內容大多圍繞著今天發生了什麼,他知道岐玉回了家,而且自己弟弟也去了岐家。中間發生了什麼事,他不清楚,他沒有多問,免得這人像上次一樣發火。
走神的幾秒,他聽到岐玉的邀請。
“晚宴後出來玩嗎?”
話裡帶著一點笑意,可能是因為那個新聞取悅了他。
“好。”
鄺泉還是第一次收到約會邀請。
閒聊結束後,他讓副手將那天的行程往後推。
這樣很趕時間,但副手沒有問為什麼,又說道:“李先生已經到東宮了。”
“我去見他。”
鄺泉起身。
李漱蘊曾是東宮太師,也做過中央的議長,因長久受製於國王而離開去往十二星係,一度很有些聲名,今年返回故鄉王都,大有重新展拳腳的意味,而鄺泉有意讓他做東宮的幕僚,兩相契合。
李漱蘊巧舌如簧,滿身政客的腐臭氣味。鄺泉與他已經交聯了幾回,彼此已還算熟悉。
但即便如此,李漱蘊對這個自己曾經的得意門生,國王的次子,如今的東宮太子,仍捉摸不透。
不受寵的王子,在宮廷裡隻是擺設陪襯。鄺泉曾做了很多年透明人,但李漱蘊看得出這個學生野心勃勃不甘人下。
果真如此,此後大王子突然出事被流放,而他做了二把手,真是時也命也!
正事說完之後是一番閒聊。李漱蘊說起這陣子,國王副手岐閃的一些逸聞,也感歎:“他升得太快了。”
岐閃,岐玉的哥哥。
鄺泉閉眼把玩著白菩提手串,回憶他倆剛才的閒談電話,明天約會,但顯然岐玉是心血來潮,連去哪都沒說。
見他沉默,李漱蘊換了個憶往昔的方式:“我離開王國之前,聽說岐家的女孩許配給了王室……沒想到是殿下。”
本隻是憶往昔,但李漱蘊的表情卻驟然微變,仿佛是想起了古怪之事。
“你認識岐玉?”
鄺泉敏銳地察覺了。
“不算是認識,但是,岐家的女孩……是第三女?”
“岐玉行二,沒有弟弟妹妹。”
“……”
李漱蘊麵色已經如常,心中懊惱自己不該說。
“沒有女孩,”鄺泉放下菩提串,冷聲問,“什麼意思?”
“誒,大抵是記錯了。”
“老師以後進了內閣,也打算這麼搪塞我?”
“岐夫人當時生的是男孩,”李漱蘊深呼吸,垂下了頭,“我家夫人是接生的醫生,岐家好巫術,家中擺置十分陰森詭異,夫人那天回家時與我提起,所以有些印象,恰好當天他們的長子岐閃考去軍校,闔家歡喜。”
-
晚宴當天,岐玉很早就到了東宮。
他沒有先見到太子,而是見到了太子他弟。
薄飛星從門外走進來,身上裹挾著冷風的寒意,姿態自然地坐到他身邊,問:“你怎麼不回我信息?”
他一頭金發,在冰涼的室內顯得暖融融的。
岐玉警覺的視線從他發梢往下,停在這張笑靨上。
無話可說。
任何人被欺負了都不該是這種反應,何況他是血腥的入侵者。
“又不說話了……你真的很難討好。”
“所以?”
“彆對我說這種話,岐玉。”薄飛星被他弄得心煩意亂,就快要投降了。
“我該說哪種?”
“你隻要答應我就好了。”
岐玉的回答是無視他。
薄飛星坐在他身邊,幾分鐘過去,發覺他沒有半點理人的意思,心裡一陣焦躁。
這時大門那兒,管家的聲音湧入,提醒他們該走了。
王宮深處,四處衣香鬢影。岐玉換了裝扮,百無聊賴坐著等自己的男伴。
此時鄺泉下了車,凝視門廊的雨水,四周的黑傘將他擋住,遠處,是繽紛的裙擺。
“女友”在椅子裡等他。
柔順、平滑的黑發,綢緞般垂在腰際,油綠的衣料,岐玉的側麵看起來很薄,肩膀,胸腰,白而柔韌。
他濃密翕動的眼睫,像是停歇的蝴蝶,在他眼中流動的幽綠色澤,含著些好奇。
“你為什麼這麼晚才來?”
“有些事耽擱了。”
鄺泉垂眼說。
晚宴還未開始,他被鄺泉牽著手,進了宴會廳對麵的宮殿。
深深宮苑,紅牆綠瓦,在夜裡有種幽深的寂靜,連雨聲都聽不太見。
有傭人進來放下了食物和酒茶,很快退出去。
鄺泉看了眼窗外的急雨,重新瞥向室內的另一個人:“在做什麼?”
大概是非常不喜歡宴會,岐玉沒有表現出任何對晚宴的興趣,看起來委實反感,隻坐在遠一點的椅子裡閉著眼睛。
聞聲又睜開了。
似乎是陡然想起了什麼,岐玉回眸看他。
“我聽說國慶是你的生日?”
“是。”
“生日快樂,鄺泉。”
岐玉泛起笑意的翡綠眼珠,仍然讓人覺察得到攻擊性,儘管他此時祝賀生辰,語氣很溫和。
鄺泉叫住他,問:“你給我準備禮物了?”
“沒有。”
他眨眼。
“給我一個吻。”
鄺泉對他說。
岐玉有些訝然。
吻。
又是吻。
好吧。
岐玉撫上他的肩膀,命令的語氣:“閉上眼。”
少年笑意盈盈的麵龐,就在自己身前,鄺泉低下頭,聞到他身上很淡的氣息,像是夜裡幽暗的花香,從少年純白細膩的肩膀和脖頸透出來。
他沒有拒絕。
感官刺激在黑暗裡放大。
……不是接吻。
喉結的位置,被微濕、柔軟的東西輕輕蹭過。
喉結不自覺地微滾,而舌尖的觸感緩慢濡過那塊皮膚。
再睜開眼時,再次見到了這張臉。
少年抿了抿舌尖,一塊濕潤的粉色,糯白的犬牙。
他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鄺泉忽然心想。
“生日快樂,鄺泉。”岐玉抬眸第二次說,又轉向門口,“晚宴是不是快開始了?”
岐玉記得是晚上七點,到時候還有國王的致辭。
身旁,青年坐到椅子裡,在桌上拿了一杯甜酒。
這時候就喝酒嗎?
岐玉停在桌邊,也打算拿一杯。
被阻止了。
岐玉回眸問:“我不能喝?”
他就站在椅子前,鄺泉沒有抬頭看他,而是伸手摟著他的腰,將他往懷裡帶,另一隻手勾著他的一邊腿彎。
一個麵對麵的姿勢,雙腿分開,跨坐在青年腿上。
有力的手仍然緊梏在他腰上,將他摟著,往下坐。
岐玉有些奇怪,為什麼要這麼坐著。
他穿著裙子……這個姿勢幾乎快走光了。
另一隻手還放在他大腿上。
非常微妙的是,岐玉一抬頭,瞥見了窗戶玻璃映出的、背後的影子——兩個傭人悄無聲息地出現,緩緩將休息室的沉重木門,從外麵關上。
砰。
沉悶的關門聲響,從背後遠遠響起。
“除了生日快樂,”鄺泉低低地問他,“岐玉,你沒有想對我的說的嗎?”
比如,你對我隱瞞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