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Beta皇帝 彈珠(1 / 2)

被踹倒的刹那, 鶴昇先不是感覺到冷,而是有些生氣。

他一個自詡天之驕子的Alpha,年輕氣盛, 壓根忍不了這些, 要不是因為對麵是岐玉, 早就……

但是……

一隻少年的手掐著他的臉。

岐玉俯下身,冷冷看著他。

“我討厭你。”

少年淡紅的唇念出了這句話。

一瞬間, 鶴昇像是被澆滅了心中火。

“為什麼?”

明明我什麼也沒做……

岐玉倚在欄杆那兒, 也不回答。

一隻男人的手搭在了他肩上。

“外麵很冷,回去吧。”

鶴寒用的是非機械的右手。

【我就說要摸他正常的那隻手, 鶴寒的手比以前更敏感,他現在最討厭彆人碰他手了!你握住他手的時候,他臉色都變了,突然帶你走估計是想掐死你又忍住了。】

哦?

岐玉低下頭, 去瞥鶴寒的右手。

骨節修長, 瘦削, 摸上去有槍的繭子, 指腹那一塊有些粗糙。

曾經的Alpha軍官的手……

鶴寒在戰爭裡受了嚴重的傷,從前線退下來,一部分身體不得不被改造成機械混合體。

隻剩下一隻手了, 所以僅剩的右手變得更敏感。

係統特意說要摸手, 很有計算程序的精明感。

它大概是升級了?

鶴寒被他甩開手, 沒有再開口說話。

他偏了偏臉去覷視岐玉的表情——像是在思考。

很快, 就變得有些不高興。

——從雪地裡起來的鶴昇陡然攥緊了岐玉的手腕。

即便岐玉不虞地轉過臉去,鶴昇也沒有鬆開。

青年身上還沾著雪塊,有些狼狽的模樣,但他不在乎, 眼中反而是有些凝固笑意,像是冷冰的火焰:“說起來,陛下,你怎麼和大哥牽手了?”

“為了檢查一下他的右手。”

“檢查?”

“對結婚對象的考察。”

“……陛下的結婚對象,不隻有鶴寒吧?”

“你猜。”

“……”

“你還要牽我的手多久?”

岐玉反問他。

鶴昇這才慢吞吞地鬆開手。

美少年拋了他一個冷冷眼波,甩下了兄弟倆拂袖而去。

身後跟著三隻汪汪叫的大型烈犬。

鶴昇的目光追著他的背影,但沒有跟上去,隻拈了拈手指。

還沾著一點輕微的花香。

岐玉,真的不是Omega裝Beta嗎……?

此時與他一起站在廊下的,還有他的兄長。

鶴寒拿了支煙點上了,說:“回去吧。”

他的聲音很冷淡,不容置喙。

他對弟妹都一視同仁地嚴厲,各種方麵都是。

鶴昇知道他的意思——無非是這個時間點沒有通報就進皇帝居住的宮殿,很不妥當。

但岐玉下午已經與他做了朋友,何況他剛才見到了一些微妙場景。

“好吧,”鶴昇隻得朝那個消失在雪裡背影一笑,“我走了,但是——”他將琺琅耳夾放回了衣袋,眼睛睨向了昏暗彆墅,“大哥今晚待在那裡嗎?明晚可以讓我去。還有,選妃那件事是怎麼回事?”

他旁敲側擊,鶴寒沒有回答,隻是轉頭吩咐管家將院門關好。

宮殿深處恢複了以往的環境。

岐玉身邊總是簇擁著很多人,年紀相仿的貴族子弟,軍部的一些軍官,有過往來的議員,即便不是白天,這些人也時不時就會上門來找他。

岐玉坐下沒多久,就有軍部的人過來和他商談蟲族軍備那些事。

他這時正和三隻狗在一起玩。

“你叫他們進來吧。”

庭院的雪地亂糟糟的,從前沒有見過下雪的三隻大狗在地上翻滾,發出哼哧哼哧的聲音。

岐玉蹲在地上,“喂”了聲,三隻烈犬都翻過身看他。

他拿了項圈要給它們套上,但三狗都很不情願地想躲開。

也是這時候,管家推開門從裡麵走出來,拎著籠子與他說:“鶴昇托我拿來了這隻貓……”管家的語氣有些猶疑,“是的,一隻貓,原本是養在花園裡的,說是為了賠罪。”

岐玉奇道:“貓?”

他走過去,將手指探進籠子的縫隙裡,黑貓就起身去蹭他的手。

是上午花園裡那隻貓。

“這貓是鶴昇養的?”

“大概是,他常到花園去。”

岐玉是覺得養狗再養貓得分開才行,何況他那幾隻狗都不太聰明……哪天把貓啃了就不好了。

他把黑貓抱在懷裡,低頭看腳邊的三隻狗——全都對黑貓虎視眈眈地盯著,爪子扒著地,但沒敢跳撲起來。

岐玉把貓放在沙發上,自己翹著腿坐在旁邊,狗們都鬼鬼祟祟圍過來了。

他指著狗鼻子說:“不可以!”

三隻狗隻得委屈地趴下了,遠遠地看貓舔爪子。

管家此時端來了茶水,軍官們都沒有坐下,而是站在岐玉坐的沙發前邊,過了很久,管家再進去時才看到他們坐到對麵的沙發上。

軍官們又過了半小時才離開。岐玉聽他們說了很久議會的不軌,當然也聽到了鶴寒這個名字被咀嚼了很多遍。

管家是個Beta老頭子,穿燕尾西服,自詡是很能拿捏皇帝的心思的,他放下牛奶,也問道:“陛下今晚要邀請一個Alpha來玩嗎?”

沙發上,少年無聊地伸著腿,不感興趣似的,睫毛都一動不動。

他連一片眼神都沒有看過來,手指一下下地繞著黑貓尾巴,說:“陳叔,那些人很無聊的,沒什麼意思。”

但他想了一下,說:“很久沒有見過騎士軍的指揮官穆西澤了。”

騎士軍在星際時代是皇族的私軍,名義上屬於教廷,因而偶爾與聖殿教皇有些瓜葛。岐玉即位之後,整個皇宮裡外都是騎士軍艦隊的身影,在夜空宛如抹香鯨遊過的飛船就隸屬於騎士,他們日夜都在首都和皇宮做巡邏巡查。

兩年前,岐玉和穆西澤在聖殿裡同住過一段時間,那時候他們都在教皇那兒做學生。

在那之後,他再也沒有見過穆西澤了。

穆西澤是原著的男配角,唯一一個沒有參與到弑君事件的角色。

岐玉原本是打算過了第一次殺人之夜,才去找穆西澤走劇情。

提前一些也不是不行。

岐玉想到這兒,摸貓的動作一頓,奇道:“穆西澤今晚在宮裡嗎?我很久沒有聽過他的消息。”

“陛下,他肯定在宮裡,今晚是十六夜。”

管家笑道。

岐玉也莞爾:“你去吩咐他過來吧。”

【劇情自動推進了!穆西澤將成為下一個好色皇帝的受害人。】

係統對目前的世界非常滿意,它幾乎不需要調整,劇情就是符合原著的。

無論是主要角色對反派岐玉的態度,還是岐玉如今狼藉昭著的名聲。

隻消等到夢中殺人劇情、選妃劇情一一展開來,所有人都無法掩飾對他的厭惡了。

很好。

【叮——】

【劇情任務:與穆西澤在臥室共度一夜(0/1)】

【劇情任務:夢中殺人(0/1)】

‘……’

難道真的得發生謀殺劇情?

我才不要!

岐玉皺了眉。

【你和管家剛才相視一笑的樣子,好像電影的昏君和奸臣!】

什麼啊。

‘我是昏君,穆西澤是什麼?被迫害的忠臣?’

他也不忠於我吧。

在岐玉過往的印象裡,哪怕在劇情開啟之前,穆西澤就是一個性格相當高傲的聖殿騎士,被同窗評論是正直且傲慢的Alpha。他一頭卷發,藍眼睛,像一頭高大的牧羊犬,典型的從北邊教廷來的騎士。

在原著裡,他既看不上殘暴的小皇帝,也不打算做這個皇帝的擁躉,但卻是唯一一個沒有參與到謀殺皇帝的主要角色。

這個角色體內還有一個魔鬼人格,性格恰好與他本人相反,因長久的聖殿信仰才被壓抑。

岐玉心想,如果穆西澤是遊戲玩家呢?

玩家如果不能忍受皇帝NPC的欺負,被逼急了,劇情就亂了。

這樣下來……也許很快就能見到係統發瘋了?

【你想多了。】

係統自信滿滿說。

它的世界數據目前一切正常,劇情也正常運作,可以說是一片光明。

岐玉的陰謀是不可能得逞的。

何況,它已有了程序對策。

……

昨夜騎士成員被小皇帝岐玉叫走,在臥室待了一夜的事情當晚就不脛而走。起初大家懷疑他是被皇帝殺了,但見他早晨回來一臉疲憊、被問起時臉紅得滴血、結結巴巴說不出所以然,他們頓時就知道了那個傳聞是真的。

——小皇帝喜歡年輕英俊的Alpha男人。

能進騎士軍的Alpha,當然各方麵都不是差勁的。

這事很快就被壓下去了——指揮官穆西澤聽得眉頭緊皺,立刻讓底下的人不準外傳。

穆西澤照常於今夜在皇宮內駐守。

帝國有十六冬夜之說,傳說是被神殿聖子篤定不祥的十六個冬天的夜晚,在這些冬夜裡,夜裡點的燈太亮了,就將招來鬼魂的詛咒。

帝國人篤信傳說,皇族尤其如此,這半個月,整個皇宮夜裡都是黑漆漆的。

十六冬夜恰逢新皇帝入宮,為了巡察與安全,穆西澤安排了更多騎士軍……小皇帝生病在宮內休養不見外人,於是他幾乎將皇宮變成騎士軍的自家地圖,議長鶴寒忙於新政務,也無暇顧及騎士的舉動。

但一見到岐玉的管家來找他,穆西澤就眼皮一跳。

“陛下找我是為了什麼事?”

“這我不清楚。”

管家微微一笑。

聽到這裡,黑發青年收起了手邊的書,他一張俊美的臉在燈下宛如被風雪拂過,漸漸缺了表情。他個子很高大,五官俊美,在懸浮的燈膽下像是一尊本該被立在皇家美術館的冷硬雕塑。

在他身後的夜空,軍用飛行器掠過了一道影子。

管家麵色不改,仍笑道:“長官以前是認識陛下吧?我聽說了一些。”

“他和你說過嗎。”

“在聖殿的日子大概很難忘吧。”

管家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穆西澤不理會他的詢問,看了眼窗戶外的厚雪地,讓下屬與副官聯係。

“我與岐玉兩年前都是教皇的學生。”

青年輕觸碰光腦,寫了行讓副官今晚駐守的解釋。

穆西澤垂著眼,管家一時看不透他的神情。

管家繼續問:“陛下以前與指揮官很熟悉嗎?”

眾所周知,穆西澤與新皇帝不和,據傳是因為兩人在聖殿時期有矛盾,但具體是什麼緣故,知情人都語焉不詳。

穆西澤沒有回答他的打探。

但對岐玉的印象過於深刻,即便兩年不見,穆西澤也覺得這次傳召宛如海上濃霧不祥。

稍微知情些的都很清楚,如今坐在皇座上的美少年……惡劣得像是與有毒的花瓣汁液浸泡過,風一吹就要從背後長出邪惡翅膀。

如果管家自以為了解岐玉,那就大錯特錯了……他不僅情緒不穩定,也不喜歡和彆人相處,現在了皇帝,不知道以後得發生什麼。

天空不作美,外頭陡然下了大雨,雪混著雨水黏在走道上,懸浮的飛行器也拋下陣陣雨水。

有男傭起身去摁按鈕關窗。

岐玉不是獨自一人在臥室裡,除了他,還有兩個年輕的Beta男傭人。

穆西澤與管家到了雨中宮殿,一進門就見到這樣的場景。

——黑發Beta倚在沙發裡,他緊挨著一個年輕男傭,兩人低聲細語說著話,身旁另一個男傭在仔細剝葡萄,時而投喂他一顆。

長發像深夜那般漆黑……十分順直地垂在腰際,膚色蒼白,低低地垂著眼簾,因為他也在剝葡萄,光影之下,濃鬱的睫毛耷拉著,看不清神情,濕了的指尖捏著半顆葡萄。

身上穿的昂貴的蜜色絲綢睡袍,柔軟如水的質地覆在岐玉的身體上,但如同煮熟蚌殼般鬆滑地敞開了些許……衣擺之下,淹沒在噯昧陰影裡的一雙交疊翹起的雪白大腿,有些肉感的位置已被沙發的紋路壓出了紅痕。

像是被這片奶油雪白燙到,也像是因為看到了岐玉翕動睫毛時投來了目光、微微勾起的唇角,穆西澤下意識地挪開了眼,也皺了眉。

“同學,你怎麼不坐下來?”

岐玉看向他。

青年站在不遠處,一如既往,整日高山不化冰雪似的麵無神情,雖然是好戰好鬥的Alpha,年紀輕輕,但卻是罕見的高冷傲慢氣質,微卷的黑發,個子很高,也很筆挺,看著就是被帶來皇帝跟前而感到極其不虞。

穆西澤冷笑說:“陛下很忙碌,如果沒有彆的事,我就先走了。”

與此同時室外一個炸雷轟隆響起,雨聲陡然更急迫沉重。

“你確定要走?”

岐玉指了指窗戶潑來的水痕。

這種天氣,出去一趟恐怕得溺水吧?

穆西澤竟然這麼討厭他。

【不然呢,他可能是全文最厭惡新皇帝的角色了,主角認為的都是對的,所以是你的錯。】

又開始了。

岐玉懶得反駁這些歪理。

他捏了一顆葡萄嘗了嘗。

很甜。

“準備走了?”

岐玉不輕不重地踢了他一下膝蓋。

穆西澤這才慢慢將視線從窗外轉向軟沙發裡。

絲綢少年歪坐在兩個Beta男人之間,仿佛是左擁右抱,左右的男人時不時剝葡萄喂給他,眼神灼燙。

……邪惡的少年皇帝,與他蓄養的男奴們。

一位男傭笑著說:“長官不願意,還是讓他走吧?免得他以後記恨陛下。”

岐玉聞言撩起眼皮,以一種不虞的眼神看向他。

穆西澤仍注視著岐玉。

他拿著葡萄,手上沾著葡萄汁,低頭舔了一下。

冷眼,紅唇。

粉的舌尖,白皙濕潤的手指……

穆西澤再次移開了視線。

……太淫/亂了。

這樣的雨,仿佛在冥冥之中告訴他,你就得留在這個淫/亂的大家庭裡。

一位男傭悄無聲息地起身,轉而到桌上拿了一盤東西,放在了沙發前那張厚毯子上,兩個男傭放好的東西,都起身往外走了。

室內就剩下兩個人。

岐玉已走到他麵前了,就看著他的神情。

見青年一臉陰沉,岐玉就覺得很有意思,奇道:“你生氣了?我隻是想讓你留下來。”

話音未落,就見穆西澤慍怒的藍眼抬起,朝他走來,一張冷酷的俊臉也在他麵前放大——距離過於接近了,岐玉下一刻就發覺,腰被一隻有力的男人手臂摟著,陡然整個人被抱了起來。

很輕易地被他單手抱起來,體型的差距幾乎讓岐玉沒什麼推開的餘地。

天旋地轉,再次被放回了沙發裡。

懷裡還被塞了個枕頭。

穆西澤沒有走,而是低頭看向他。

岐玉有些懵地歪坐著,一對視,他就流露出不耐煩的氣惱表情。

穆西澤還記得,岐玉下意識摟著他的脖子,一雙手臂像是柔軟溫熱的白蛇……就像是隨時要鑽進衣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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