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文修可不是男人,他是個太監。”曲暖瑤輕哼。
東廠掌刑千戶遲文修素有閻王之名,在京都百姓嘴中,是最不能得罪的閹狗。
在這個陌生的異時空朝代,曲暖瑤不知東廠官位擔任者是否都是宦官,隻從周圍人嘴裡聽聞遲文修也是個太監。
而他不是太過陽剛的長相,以及沒有鶯鶯燕燕的後院。讓曲暖瑤相信民間傳聞。
蘭香不置可否笑了笑,湊到曲暖瑤耳旁道“瑤兒姑娘的美貌,不論男女,見之都會心生歡喜。”
“那還是彆吧。”
曲暖瑤不靠臉吃飯,眼睛盯著銅鏡,心裡卻在想著事。
她胡扯和遲文修有婚約,要是真見了遲文修,這謊言不就被捅破。
她現在沒錢沒權,要是真被戳破,賭坊一定會強行讓她去琅芳院接客。
不行,還得想想怎麼坐實這個謊言。
曲暖瑤冥思苦想,由著蘭香給她寬衣梳妝。在臨出門前,終於有了一個不太成熟的計劃。
“大人,這柄繡容刀是費廠公特意差人打造,您試試手感如何。”
東廠二院書房內,毛宛傑躬身雙手獻上紅漆長木盒。
他的動作看似恭敬,實則一直在偷偷去瞥距離幾步之外,坐在桌後的遲文修。
今日是遲文修二十六歲生辰,前院賓朋早已滿座,可正主還窩在這後院辦公,沒有去招呼客人的意思。
不過,東廠千戶性格一向如此,也沒人敢置喙。
“廠公可交代何時歸京?”略帶涼薄的聲線自桌後響起,遲文修放下手中信件,來到毛宛傑身前,伸出骨節突出的大手翻開木匣,從中取出一柄細窄雙刃長刀,細細打量起來。
刀身錚亮,映出一張輪廓分明,看不出情緒的臉龐。
毛宛傑後退幾步道“應當半月後就可回。”
“還真是挺快。”
若有若無的輕嗯後,刀身上映出的黑眸一寒,長刀翻轉,脫手而出。
毛宛傑隻覺寒光畢現,耳側一陣風起,冰冷入骨的寒意擦著他耳下皮膚穿過。
身後“刺啦!”一聲。
“啊!……”
“什麼人?”
毛宛傑轉身,掃過窗紙上戳進半截的繡容刀,將木盒夾在腋下,快步踏出前廳大門,來到窗下。
“張掌班,你在這裡乾什麼?”
“小人有事稟報大人。”張掌班白著臉捂住一邊血流不止的肩頭,朝毛宛傑躬身行禮。
毛宛傑眸光流轉,正欲再開口,餘光瞥見身後紅衣,立刻退至一旁。
“什麼事?”
紅色袍角晃動,一雙黑靴定在眼前,張掌班不敢抬頭,老實道:“西廠送來五位美人。”
“又是美人,這西廠年年除了美人就沒得送了,淨會惡心人。”毛宛傑道。
張掌班垂頭小聲接話:“小人不敢做主,特來請示大人如何處置。”
“還能怎麼處置,彆說大人不好這口,就是喜歡,那也不能要西廠送來的有病玩意,還是跟以往一樣處理了吧。”
東西廠向來不和,水火不容,這兩年就是明麵上的客套也懶得維持,時不時就會給對方使點手段。
在遲文修生辰當天,送得了病的美人,也不是第一次。
毛宛傑隨口吩咐,卻不想張掌班聞言似有猶豫,抬頭對毛宛傑支吾道
:“可是,有一位美人,自稱是.....大人的未婚妻。”
“未婚妻?大人什麼時候有的未婚妻。”毛宛傑驚奇接話,不著痕跡看向一旁垂手而立的遲文修。
“小人也不知,但那女子言之鑿鑿,不僅說出大人私下喜好,還說……”張掌班說到這,言語吞吐,幾番抬頭,欲言又止。
毛宛傑被張掌班的話挑得起了興趣,再次瞄過一旁靜默不語的遲文修,挑眉道:“吞吞吐吐什麼樣子,難不成還是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張掌班麵上的表情複雜起來,再次抬頭,與那雙黑沉無波的黑眸對視一眼,心下一緊,趕緊道:“那女子說,大人的左屁股上有一顆紅痣。”
話一出口,場麵霎時靜謐無聲。
毛宛傑率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打破這詭異的安靜。
“這麼私密的位置都知道,難不成還真是……”毛宛傑若有所思瞥向臉上掛霜的遲文修,察覺到帶著警告的視線,立刻恢複正經道:“這女子現在在哪?”
“在前院。”張掌班話音剛落,那雙正對他的黑靴已從他的視線消失。
“張掌班,這女子樣貌如何?好看嗎?”
“嗯,還行。”張掌班眼看著那道紅衣身影消失在視線,這才長呼出一口氣,拿開捂住肩頭的手掌。
“你都說還行,那必是絕色,你去處理下傷口,我去看看這女子是何方神聖。”毛宛傑交代一句,左右四顧一番,將腋下劍匣往地上一放,抬腳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