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他不會死。”
幾個刺客而已。
還能真殺了他遲文修。
小沙彌聽她這麼說,隻能繼續領著她往後院走。
走得遠了,那些刀劍的碰撞聲也就慢慢消失,等她找到貓,讀取完記憶,天已經黑了下來。
經過遲文修被刺殺的地方,也早就沒了人。
和何海出了寺,直接回了西廠。將在寺廟裡得知的信息說出後,她就回了房睡覺。
日子平淡的過著,那件她和遲文修的交易,被她忘在腦後。
入秋的時候,她接到一個外派的任務。
實際上這是聞薑的任務,隻不過這一次,聞薑向譚布開口,把她帶著。
這次要去的是京都之外的吉江。
吉江是一個水上城市,到處都是小橋流水。
船是最便利的出行工具。
一踏進吉江地界,聞薑就帶她上了一艘官用木船。
這木船船夫穿的不是普通老百姓的衣服,而是一身官差的衣服。
木船帶著她和聞薑,何海,再加另兩個西廠太監,在碧水悠悠的小河裡前進。
中途曲暖瑤看到有聚在一塊的浣紗女在水邊,用棒槌捶著衣裳。
一個年紀不過十來歲的女孩,赤著腳,手裡拖著一條比自己長數倍的條狀床單,費力的漿洗。
這個女孩在一眾浣紗女中,並不是很突出,還有其它跟她年歲相當的孩子。
而這個女孩能吸引到她的目光,是因為那女孩子在水裡擺動床單的樣子,讓她想起了自己。
她進東廠之前,也和這個女孩這樣,在河邊洗過衣服。
那時她是楊瑤兒,住在京都一個小胡同裡,家裡有一個賭鬼父親。
“我想改個名字。”
“改什麼名字?”一旁的聞薑隨口接話問她。
船已經往前行了一段,那個女孩的身影也逐漸看不見,曲暖瑤輕輕笑了笑,一字一頓道:“曲,暖,瑤。”
“曲暖瑤。”聞薑跟著念出這三個字,表情奇怪,“你確定要叫射過名字。”
“我確定。”曲暖瑤點頭,目光越過水麵,看向岸邊一個提著籃子,拉著孩童行走的婦人,“從現在開始,我的名字叫曲暖瑤,以後不許再教我麻二狗了。”
“倒不如叫曲遙,曲暖瑤三字,太過女兒家。”聞薑不是很讚同她改的這個名字。
曲暖瑤又笑了,“我又不是真的男人。”
“你這,哎,隨你,你想叫什麼都行。”聞薑被她懟得不再說話。
曲暖瑤是個太監,至少在西廠其他人眼裡,她是太監。
說自己不是個真的男人,這也算實話。
不過隻有曲暖瑤自己知道,她不是真的男人,而是個女人。
吉江之行,聞薑為主,她為輔。
聞薑的任務是來收錢。
吉江是譚布的錢袋子之一,但是這兩年這個錢袋子,有點不大聽話。
孝敬的錢比去年少了三分之一。
聞薑這次來還帶了另一個任務,就是查清楚這少了的三分之一,去了哪。
他的第一站,先是去拜訪了吉江商會的會長,錢峰。
說是拜訪,實際上是錢峰得知西廠要來,已經早早等在他們下船的位置。
聞薑和錢峰是老相識,兩人見麵就熱絡的聊了起來,曲暖瑤全程安靜,等到來到錢峰的家裡,她借口出去,和何海在這個仆從成堆的宅子裡找動物。
來之前聞薑已經將她的任務說明,她隻需要接觸動物,獲取記憶就行,其它的她不用管。
為了保證她的安全,何海就負責貼身保護她。
這趟吉江之行本來也沒有什麼危險,按照聞薑說的,最多半月他們就能回去。
可是在第十天的時候,她竟然在吉江碰上了遲文修。
這次的相遇,和兩人第一次對方在河邊的見麵,真是相似到了極點。
那一次,曲暖瑤下河把脫手的棉衣拽回來,這一次,她是幫著一個小姑娘拽衣服。
小姑娘年紀隻有八九歲,頭上梳著兩個歪歪扭扭的辮子,整個人跟個瘦猴一樣。
那細細的爪子上彆說肉了,隻剩一層皮。
曲暖瑤看她洗得費勁,就跑過去幫她洗了幾件,還順道聊了起來。
小姑娘人不大,嘴巴倒甜,一見麵就喊了她一聲小姐姐。
幸虧何海不在,但是她還是糾正小女孩,是小哥哥。
兩人聊完,第二天又約著一塊見麵。
這第二天的時候,這女孩還給曲暖瑤帶了個頭花當禮物。
頭花有點發舊掉色,不過保存的還算可以。
曲暖瑤把這花彆在頭上,跟女孩又是天南海北的了聊起來。
聊得興起,就看到女孩帶來的衣裳飄在水上已經有一段距離。
她二話不說,一個猛子紮下去,把女孩的衣裳給撈了回來。
就在她把衣服遞給女孩,在岸邊擰著自己的衣服上的水時,有馬蹄聲傳來。
她順著聲音看去,一眼就看到策馬而來的遲文修。